番兵队里,咬儿惟康便抢出阵来。两个并不打话,二将相交,斗到二十余合。番将终是胆怯,无心恋战,只得要走。索超纵马赶上,双手轮起大斧,觑著番将脑门上劈将下来,把这咬儿惟康脑袋,劈做两半个。洞仙侍郎见了,慌忙叫楚明玉、曹明济,快去策应。这两个已自八分胆怯,因吃逼不过,只得挺起手中枪,向前出阵。
宋江军中九纹龙史进,见番军中二将双出,便舞刀拍马,直取二将。史进逞起英雄,手起刀落,先将楚明玉砍于马下。这曹明济急待要走,史进赶上一刀,也砍于马下。史进纵马杀入辽军阵内,宋江见了,鞭梢一指,驱兵大进,直杀到吊桥边。耶律得重见了,越添愁闷,便教紧闭城门,各将上城紧守。一面申奏狼主,一面差人往霸州,幽州求救。
且说宋江与吴用计议道:“似此城中紧守,如何摆布?”吴用道:“既城中已有石秀,时迁在里面,如何耽拦的长远?教四面竖起云梯炮架,即便攻城。再教凌振将火炮四下里施放,打将入去。攻击得紧,其城必破。”宋江即便传令,四面连夜攻城。
再说御弟大王,见宋兵四下里攻击得紧,尽驱蓟州在城百姓,上城守护。当下石秀在城中宝严寺内,守了多日,不见动静。只见时迁来报道:“城外哥哥军马,打得城子紧。我们不就这里放火,更待何时?”石秀见说了,便和时迁商议,先从宝塔上放起一把火来,然后去佛殿上烧著。时迁道:“你快去州衙内放火。在南门要紧的去处,火著起来,外面见了,定然加力攻城,愁他不破。”两个商量了,都自有引火的药头,火刀,火石,火筒,烟煤,藏在身边。
当日晚来,宋江军马打城甚紧。却说时迁,他是个飞檐走壁的人,跳墙越城,如登平地。当时先去宝严寺塔上,点起一把火来。那宝塔最高,火起时,城里城外,那里不看见火。光照的三十余里远近,似火钻一般。然后却来佛殿上放火。那两把火起,城中鼎沸起来。百姓人民,家家老幼慌忙,户户儿啼女哭,大小逃生。石秀直爬去蓟州衙门庭屋上□风板里,点起火来。蓟州城中,见三处火起,知有细作,百姓那里有心守护城池,已都阻挡不住,各自逃归看家。没多时,山门里又一把火起,却是时迁出宝严寺来,又放了一把火。那御弟大王,见了城中无半个更次,四五路火起,知宋江有人在城里。慌慌急急,收拾军马,带了老小,并两个孩儿,装载上车,开了北门便走。宋江见城中军马慌乱,催促军兵,卷杀入城。城里城外,喊杀连天,早夺了南门。洞仙侍郎见寡不敌众,只得跟随御弟大王,投北门而走。
宋江引大队军马,入蓟州城来,便传下将令,先教救灭了四边风火。天明出榜,安抚蓟州百姓。将三军人马,尽数收入蓟州屯驻,赏劳三军诸将。功绩簿上,标写石秀、时迁功次,便行文书,申覆赵安抚知道得了蓟州大郡,请相公前来驻扎。赵安抚回文书来说道:“我在檀州,权且屯扎,教宋先锋且守住蓟州。即日炎暑,天气暄热,未可动兵。待到天气微凉,再作计议。”宋江得了回文,便教卢俊义分领原拨军将,于玉田县屯扎,其余大队军兵,守驻蓟州。待到天气微凉,别行听调。
却说御弟大王耶律得重与洞仙侍郎,将带老小,奔回幽州,直至燕京,来见大辽狼主。且说辽国狼主,升坐金殿,聚集文武两班臣僚,朝参已毕。有合门大使奏道:“蓟州御弟大王,回至门下。”狼主闻奏,忙教宣召,宣至殿下。那耶律得重与洞仙侍郎,俯伏御阶之下,放声大哭。狼主道:“俺的爱弟,且休烦恼!有甚事务,当以尽情奏知寡人。”那耶律得重奏道:“宋朝童子皇帝,差调宋江领兵前来征讨,军马势大,难以抵敌。送了臣的两个孩儿,杀了檀州四员大将。宋军席卷而来,又失陷了蓟州,特来殿前请死!”
大辽国狼主听了,传圣旨道:“卿且起来,俺在这里好生商议。”狼主道:“引兵的那蛮子,是甚人?这等喽罗!”班部中右丞相太师褚坚,出班奏道:“臣闻宋江这伙,原是梁山泊水浒寨草寇,却不肯杀害良民,专一替天行道,只杀滥官污吏,诈害百姓的人。后来童贯、高俅,引兵前去收捕,被宋江只五阵,杀的片甲不回。他这伙好汉,剿捕他不得。童子皇帝遣使三番降诏去招安,他后来都投降了。只把宋江封为先锋使,又不曾实授官职,其余都是白身人。今日差将他来,便和俺们厮杀。他道有一百八人,应天上星宿。这伙人好生了得,狼主休要小觑了他!”狼主道:“你这等话说时,恁地怎生是好?”班部丛中转出一员官,乃是欧阳侍郎,罗袍拂地,象简当胸,奏道:“狼主万岁!臣虽不才,愿献小计,可退宋兵。”狼主大喜道:“你既有好的见识,当下便说。”欧阳侍郎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宋江名标青史,事载丹书。正是护国谋成欺吕望,顺天功就赛张良。毕竟欧阳侍郎奏出甚事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