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
“福尔摩斯先生,这个人有一间小木屋,建在他家的外面,离他家大约有几百码,他总称它‘小船舱’,每天晚上他都在那里过夜。小房子很简易,长十六英尺宽十英尺。只有他自己有小房的钥匙,他从来不许任何人迈进他的门槛儿。屋子四面的窗户从来不打开,其中有一个窗户是对着大路的,每天晚上小屋里点上灯的时候,人们常常眺望着这间小房,并猜想他正在干什么。先生,调查所能及的,不过是这间小房的窗户所提供的几点情况。
“事发前两天清晨一点钟的时候,有一个名叫斯雷特的石匠,路过这间房屋时,停下来看了一下,窗内的灯光映在了外面的几棵树上。石匠发誓说:‘从窗帘上清楚地看见屋内有一个人的头在左右晃动,但这个影子显然不是彼得·加里,我很熟悉彼得。这个人长满胡须,但他的胡须跟彼得的胡须不大一样,他的胡须短而且前翘。’石匠就是这么说的。他在大路边的酒店里呆了两个小时,酒店距离木屋的窗户有一段路。这事发生在星期一,而星期三就发生了谋杀。
“星期二那天,彼得·加里又大闹起来。他喝醉了,像一头吃人的野兽,他老婆孩子听到他来了,便很快地跑掉了。很晚彼得才回到他的小屋子。次日凌晨大约两点钟,他女儿听到小屋的方向传来了令人恐怖的惨叫声。因为他平时喝醉后经常大喊大叫,所以没有人注意。一个女佣人七点钟起床的时候,看到小屋的门正开着。但是人们都害怕黑彼得,所以直到中午才有人敢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里面的景象吓得他们面色苍白,急忙都跑回了村庄。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并接手了此案。
“福尔摩斯先生,您知道我的意志十分坚强,但坦诚地告诉您,当我把头探进这个小屋时,我也被看到的情景吓了一跳。成群的红头苍蝇、绿头苍蝇在那儿叫个不停,地上和墙上看上去简直是个屠宰场。他叫这个屋‘小船舱’,此屋确实像个船舱,屋子的一头设有一张床铺,一个贮物箱,一张地图和一些图表,一张‘海上独角兽’号的油画,一个架子上还有一排航海日志,这些情景完全跟我们在真船上看到的一样。一支捕鱼钢叉一直穿过他宽阔的胸膛,深深地叉入他背后的木墙上。显而易见,发出那声令人恐怖的惨叫后他便死去了。
“您侦查的方法我知道。在仔细地检查过屋里和屋外的地板后,我才允许别人移动东西,但当时没发现足迹。”
“你是说当时根本没发现足迹?”
“对,肯定没有。”
“我侦破过许多案件,从未看见过飞行的动物会去作案。只要罪犯长有两条腿,就会留下足迹或蹭过的痕迹以及不明显的移动痕迹。从你的调查中可以看出,有些东西你没有仔细检查过。”
霍普金警长听到福尔摩斯讽刺的言词后有些发窘。
“先生,当时我没有请您去真是太愚蠢了,但事情如今已经是无法挽回了。屋子里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物品:一件是用来谋杀的鱼叉,当时凶手可能是从墙上的工具架上拿的。还有两把仍然放在那儿,有一个位置是空的。这把鱼叉上刻着‘SS海上独角兽号,丹迪’。可以断定凶杀是在凶手愤怒之下发生的,凶手顺手抓起了这件武器。凶杀案发生于凌晨两点,而黑彼得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这证明事先他和杀人犯有约会,桌上那一瓶罗姆酒和两个用过的杯子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福尔摩斯说:“这两个推论都是很有道理的,屋里除了罗姆酒外还有别的酒吗?”
“还有,贮物箱上有个小酒柜,里面摆着白兰地和威士忌。可这些都是与案件无关紧要的,因为瓶子里盛满了酒,柜子里的酒也没有动过。”
福尔摩斯说:“不,在我看来柜子中的酒还是很有意义的,你还是先讲讲你认为和此案有关的其他物品的情况吧。”
“还有那个桌子上的烟丝袋。”
“它放在桌子的什么地方?”
“桌子的中间,烟丝袋是用带毛的海豹皮做的,有个皮绳可以拴住,上面印有‘P?C?’的字样。袋中装着大约半盎司很有劲的海员用烟丝。”
“很好!还有吗?”
霍普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第一页写有“J?H?N?”及日期“1883”。福尔摩斯对笔记本进行了仔细检查,我们两人也全神贯注地站在他身后观察。第二页上有印刷体字母“C?P?R?”,以后的几页上则都是一些数字。接着有“阿根廷”、“哥斯达黎加”、“圣保罗”等标题,几页的符号和数字被标注在每项的后面。
“这些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呢?”福尔摩斯开始发现问题了。
“这些像交易所证券的报表。我想‘J?H?N?’是经纪人名字的字首,‘C?P?R’可能是某些顾客。”
“为什么不能把它看成是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呢?”福尔摩斯指着“C?P?R?”这几个字母说。
警长一面用拳头敲着自己的大腿,一面低声责骂自己。
他喊道:“我真笨!你说的是很对的,那么只有‘J?H?N?’这几个字母需要解决一下了。在我看来这是我全部线索中最重要的一个。先生您大概会认为,这几个字母是凶手名字的缩写。我认为,这些记载着大笔值钱证券的笔记本就是促使凶手谋杀黑彼得的动机。”
福尔摩斯的表情说明案件的这一新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