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个消息:天子将派使者去会稽,未央郎署要挑选几位郎官保护使者,不日就要起程。
“梁啸,大人正在堂上等你。”李敢从里面走了出来,拉起梁啸就往里走。两人来到中廷,李广正在射箭,箭侯上钉着几枝箭,但地上更多。看起来,李广的心情不太好。
“大人。”梁啸在李广面前站定。
“听到外面的风声了吧?”李广拉开弓,仔细的瞄准着百步外的箭侯,松开弓弦。
一箭中侯。
梁啸看了一眼箭侯,躬身道:“听到了。”
“你师傅桓远会不会在闽越?”李广再次搭上一枝箭,却没有射,侧着头,看着梁啸。
梁啸心里咯噔一下。他沉默片刻。“有可能。”
“那你跟着去吧。桓远射艺过人,又擅长奇计,一般人对付不了他。”李广再次射出一箭,这一箭射中了鹄。李广笑了,收起弓,转身看着梁啸。“你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保护使者。使者若是有什么损伤,你就是将闽越王杀了,也有罪无功。”
“喏!”
“行了,这几天不用当值了,回去收拾一下,把家里安顿好。太后寿辰一过就要离京。听说令堂病了?”
“不妨事,已经请医匠看过了。”
“那就好。”李广重新抬起弓,迟疑了片刻,又道:“令堂是个奇女子。”
……
梁啸出了郎署,没有直接出城回家,而是来到了淮南邸。
淮南邸的作坊里,三十架织机一字排开,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梁媌背着手,在织机间来回巡视,李蓉清手抱着一根荆条,紧随其后。一旦梁媌在某架织机前停下,那个织妇都会立刻站起身,离开织机,躬身受训,神态极其恭敬。
梁啸皱了皱眉,对老娘此刻的威风不敢苟同。这些织妇都是奴婢,织得再多也没有工钱可拿,再如此严苛,有些不近人情。
看到梁啸,梁媌立刻换了一副笑容,快步走了过来。“啸儿,有什么事?”
梁啸把可能要出公差的事说了。梁媌大喜,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辞,也不知道是在感谢哪一路神仙。梁啸没心思听,把同情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一位年轻的织妇。那织妇正在偷眼看他,与梁啸的目光相碰,立刻笑了起来,眼儿弯弯,自有三分娇媚。
“哼!”梁媌哼了一声,从李蓉清手中接过荆条,敲在织机上。年轻织妇吓了一跳,立刻离开织机,跪倒在地,连声哀求。
“阿母……”梁啸拦住梁媌,替年轻的织妇求个情。
“你不懂。”梁媌推开梁啸的手,语气严肃。“一匹双面锦价值两金,比她们的身价还高。坏了一匹,就等于杀了一个人,岂能轻忽大意。做任何事都不能三心二意,否则便是害人害已。我对她们严厉,是为她们好,织坏了锦,可就不是受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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