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番言语,带着一种苍凉,又带着满满的决绝。
三年的主仆情分,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无人知晓。
但白凝,与骖严,与楚维束的情分,却是真实。
便是凭着这份真实,两个男人终究不愿破坏了这份情谊,也更不愿伤害那个心头无比重要的人。
这一见面,便是诀别,楚维束走了,如他来时那般,走的很是安静。
脚步声渐渐远去,牢中的男子在这一刻却是莫名的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抹怅然,眸中掠过一缕愁思。
原来,他的人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尽头,仿佛记忆之中,他的生命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仿佛那短暂人生之中唯一的光亮,便是那个早已为人妻的女人,却也终究不曾属于过他。
如此想来,却是连骖严自己也笑了,从未如此放纵而又绝望地笑过,那笑中带着满满的自嘲。
“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么?”一道轻浅的脚步声由外而内,迅速走到了男子的牢房门前。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有些愣怔地瞧着门口立着的那一袭红衣的俊俏女人。
“干什么?”男子问。
“救你。”白凝答。
“不需要。”男子又道。
“你若不想我被北国军的人发现,让他们一并将我当成奸细,你便赶紧跟我走,再晚,咱俩都得死。”
骖严拧了拧眉,冷眸毫无情绪地注视着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白凝二话不说,手中冰戟直直刺向牢房的锁链,“哐当”一声,锁链断裂。
白凝不紧不慢地立在牢房外的走道上,催促:“别等了,赶紧跟我走。”
骖严蹙着眉,瞧着白凝这架势,好像他不走,这人是不打算走的。
眼下的情况,也不容骖严犹豫,男子不多言语,拿起一旁的冥啸剑,跟着女人迅速出了牢房。
想到一个月多前,被关在这里的人还是白凝,那时来救她的人便是骖严,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风水却是倒着圈儿的转。
这边两人刚走到门口,外面便传来两个士兵的说话声。
“相爷可真是大方,对待这么个叛徒,居然还舍得给他吃这么好的膳食。”
“你懂什么?这叫最后一餐!”
“也是,好歹跟了相爷这么几年,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当个饿死鬼不是?”
“不错,是这么个理儿!”
这间牢房,只有一处通道是通往外界的,狭路相逢,两边皆是避无可避。
避无可避,无需再避。
两个士兵一人手中拎着一个菜篮子,刚走到门口,看到一脸戏笑的白凝,以及站在白凝身后的骖严。
两个士兵先是一愣:“白公子……”
白凝嘴角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晚上好。”
还不等两个士兵反应过来,女人的手中便迅速窜出去一排冰针,冰针毫无意外地刺进了两个士兵的体内,瞬间动弹不得。
两人绕过士兵,便稳步径直走出了牢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