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本书,南楚的心中也如惊涛骇浪一般无法平静,如果那本书上的确记载有言藩陷害蒋家的证据,那么找到这本书便是翻蒋家之案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昨晚,徐舒玄看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易经》、《开元占经》以及《石氏星经》,并画下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星象图,蹙眉苦思许久的他终于在临睡前解出了心中的疑惑,但却并没有说出那本书的具体下落。
“天狼星为南方朱雀七宿中的井宿,井宿八星如井,亦为双子,为无底汪洋,多凶,群星如网,附近有北河、南河、积水、水府,所有位置的指向都有水……我想这也许就是那个人想要告诉我们的具体位置!”最后,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南楚不懂星象,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于是徐舒玄画了一张地图给他,要他按照地图上所标识的位置命人去寻找那个地方!
“地图我已经交到了萧云的手中,这件事情,我已命他密秘去做了,我们只需在这里静候他的消息。”南楚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疑惑的问,“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世子真的能肯定那本书一定会被送到那个地方吗?”
七年么?徐舒玄轻声笑了一笑,如琉璃般清透明亮的眸子中呈现了幽远的沉思。
七年前的事情至今无果,也许这七年恰恰便是一个期限,而阿凌告诉他的那一句话竟是这般熟悉,让他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八岁的那一年偶遇到过的一个人,那个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出尘的气质仿若不似人间,仅仅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次,却教给了他一生都能受用的东西。
他虽然没有来得及拜那个人为师,但心中已认定了那个人便是他唯一的师傅。
“南楚,其实我也并不十分肯定,只是那句话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恩师……”
“恩师?”
南楚有些讶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徐舒玄提及自己的恩师,而在这之前,他几乎以为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所拥有的才能全凭自己自学而得,却从未想到过他也会有恩师。
徐舒玄见南楚神情愕然,不禁笑道:“不错,我也有恩师,南楚,我也不是天生的奇才,我所拥有的这些才能也全得一位恩师所传授。”
“也是在我八岁那一年,曾经遇到过一场刺杀,是一位白发道人救了我,那位道人教了我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有奇门遁甲与星象学术……”
“而且他曾经也提到过那一句话,我还记得他提起那一句的时候,也是天狼星最耀眼的时候……”
徐舒玄说到这里,声音轻轻一顿,神色有了些黯然,天狼星主凶煞,也就是那一年,蒋家覆灭,姐姐也死于那一场血腥的屠戮之中。
南楚见他神思沉痛的合上了眼眸,心中也有腾起了一阵感伤,这个少年八岁的时候所遭遇的一切恐怕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记忆,而那一年不只他的人生,就是整个京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这许多年之后,那一次事件也令这天下很多人都无法忘记。
“可是那句话到底有何深意?”南楚还是不明白的问。
徐舒玄微微一惊,看向了南楚。
“其实很简单,这一句话中已经说明了时间、地点以及人,屈子的九歌本来就意义非凡,如今又是端阳节近……”
话刚说到这里,南楚忽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将凛厉的目光投向了听雨楼的别院之外,那里有个紫色人影立在一颗宽大绿叶的芭蕉树旁,似乎已经来了许久了。
徐舒玄亦警惕的看向了那道紫影,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便立刻现出身来,款款行至了他们的面前,向徐舒玄行了一礼,十分温婉礼貌的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哥与南楚商议事情了?”
此人正是长公主的女儿徐明烟,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竟然会是她?
徐舒玄心中生疑,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南楚却是皱紧了眉头,他想到了徐墨玄交待过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必须让世子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于是,南楚拦在了徐舒玄的身前,冷声问道:“二小姐来此有何贵干?”
徐明烟意识到了南楚对她的防范,也很识趣的停止了脚步,微笑的回道:“明烟只是想来看看大哥的身体是否有好转,并无他意!”
言至此,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又问道:“对了,今日南宫表妹怎么还没有到咱们国公府里来,半日未见她,我倒是有些想她了!”
南楚听罢神色一变,目光更加警惕的看向了徐明烟。
徐舒玄答道:“南宫表妹今日有自己的事情,恐怕就不来了。”
徐明烟哦了一声,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见南楚一脸冷厉不悦的神色,终是住了嘴。
“大哥若有事,明烟就不多叨扰了,母亲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明烟去做,那明烟这便告辞了!”
徐明烟讪讪离去之后,徐舒玄的眼神便渐渐变得幽沉起来。
南楚亦道:“世子,二小姐似乎来意不善,她刚才明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却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说她是不是有意躲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
徐舒玄沉吟片刻后,笑着回了一句:“也许吧!你也知道,这个听雨楼中从来不缺乏暗中偷窥的眼睛,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习惯吗?”
“可是世子刚才的话……”南楚担忧道。
“不必担忧!”
徐舒玄立声打断,然后看向南楚微微一笑。
“仅仅只是一个饵罢了!”他道。
*****
景王回到王府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从前的耐心和风仪,他也是一个心思十分通透之人,不可能看不出这件事情所发生的蹊跷,而且很快他也派人查得,那些疯狂追逐并朝他的车轿扔瓜果的女人其实就是一帮青楼女子!
得知这个答案的景王自然难掩心中的怒气,想他一个生长于皇室之中的天之骄子,何时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就是再好的脾气,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被逼得发疯。
每个人都有隐忍的底线和不可触犯的逆鳞,景王也不例外,所以自这一次事件之后,徐墨玄已光荣的成为了他心中第一位憎恨的对象。
想到之前有吩咐孙纬去调查过他的一件事情,景王忍不住在此刻问道:“徐墨玄简直是欺人太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些天可有查到一些眉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那件沾了瓜果汁和鸡蛋清的白色大氅已被身后的婢女迅速的脱了下来,这个婢女动作十分麻利,手脚很轻,不一会儿又从衣柜中拿了另一件袖口上绣兰草的白袍披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面偌大的西洋镜前,镜中映出他修长的身影以及俊美的容颜,只是与往日的温文尔雅不同,这张清奇俊秀以往看不到任何愠怒之色的面容这一刻竟也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愤恨扭曲。
也许是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恨一个人,故而将内心的阴郁一下子全部呈现在了脸上。
孙纬见到景王此刻的表情,神情也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待景王的目光再次向他投来时,他才突然醒神似的连忙回道:“虽不敢十分肯定,但已然查到了一些眉目。”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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