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衣服,这样会着凉的,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哥哥不看你!”
韩凌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寻了个较黑暗的角落,将里面的一层湿衣脱下,只穿了件那美姬给的大红云缎窄袄,再用一根腰带将腰身束得紧紧的,确定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她再走到了徐舒玄的面前。
徐舒玄见她瘦小的身躯罩在偌大的一件袄中,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而宽松的大袄显然裹不紧她的身躯,雪风很容易就钻进缝隙里。
“过来!”他再次道了一声,令韩凌向他走近。
待韩凌走得离他只有咫尺之距时,他忽地将双手撑在她的腋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韩凌微有些惊惶失措。却见他神态自如,只是略带疼惜的将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然后,又用自己的狐裘氅衣将她再包裹了一层。
“我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次也掉进了河里,那时候也是像今夜这样飘着鹅毛大雪,虽然我后来被人救了上来,可是自此以后便落下了病根,每天都要喝药……”他轻轻的说着。用极其温和的眼神看着韩凌,“人最大的财富便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年纪比我那个时候还小,可别像我一样落下病根了!”
韩凌听着这话,眼睛忽地又酸涩起来,她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像一只猫一般的蜷缩进了他的怀里,心中却想着:他八岁的那一年似乎正好是定远候府灭门的那一年,到底是意外落水。还是其他原因?
徐舒玄猜不到她这些小心思,只见她忽然变得如此乖顺,简直与刚才与言藩谈判之时大相径庭,不免有些微讶,又失笑起来。
这时,南楚已找了过来,看见他怀中抱着个女孩,神色也微微变了一下,然后便是舒了一口气:“还好世子爷没有事,不然五少爷就要冲进来了!”
“墨玄?是他带来了锦衣卫?”徐舒玄讶然道。难怪这丫头会说金香玉坊外面有锦衣卫?
“我不是说,叫墨玄不要掺和进来的吗?”言藩那个人表面上虽一派君子风范,其实心胸十分狭窄,睚眦必报。倘若他将目标转向了墨玄,以墨玄这冲动的性子,如何应付?
“世子爷,五少爷也是担心你!”南楚似乎很认同徐墨玄的做法,垂首认真道。
“算了,出去吧!”徐舒玄无可奈何的回答。
南楚应命。推着徐舒玄的轮椅,很快便走出了金香玉坊的门外,没有那些如繁星点缀的宫灯照射,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但也能看到数十名锦衣卫在魅影重重的树林中林立。
徐墨玄一见南楚推着徐舒玄走了出来,便急忙赶上去,道:“大哥,没事吧?”
“言藩他就是想杀我,也不会愚蠢的在他自己的地方做这件事,墨玄,倒是你,如此一来,我们徐家便是彻底得罪言藩了。”
“那又怎样?得罪了就得罪了,谁怕谁?”徐墨玄一脸正色凛然的说道,“大哥,我们徐家不怕他们言家,再说不是有你吗?”
“咦,你怀里怎么抱着个小丫头啊?”徐墨玄凑过来看,不由得脸色一变,犹为震惊,“怎么是她?她不是和她外祖一家人在锦衣狱吗?怎么会在这里?”
“嘘——别说话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连徐舒玄都没有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小丫头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小小的年纪,青涩的眉心竟然笼着一缕疲倦之色。
想到墨玄所说的,为了救她外祖家,她从一开始就布下了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徐舒玄心中便涌起了感慨万千。
以如此弱小的身躯承载那般沉重的包袱,别说是一个小女孩,就是任何一个成年人也会累!
只是她所布的这个局至今为止算是走到最后一步了么?言藩已作出承诺会还杨世忠清白,这个担子是不是可以卸下了?
“还没有,还差一步,还差最后一步我外祖父就得救了,舅舅们就没事了……”
“娘亲,娘亲,不要走,娘亲不要离开阿九,不要,不要……”
回到魏国公府后,徐舒玄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将韩凌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安睡,可没想到她还没睡多久,便开始不停的说起了梦话。
“大少爷,阿凌后悔了,阿凌后悔了,阿凌不该回去的,不该回去的……”
看到她在睡梦中痛苦的挣扎,刚欲“走”出寝房的徐舒玄又折身回来,叫醒了梦魇中的她。
韩凌猛地惊醒过来,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徐舒玄。
忽地,她眼中的晶莹夺眶而出,双手一揽,便扑到了徐舒玄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不怕,阿凌,你外祖父很快就会出来了,你娘亲和你舅舅们都会没事的!”徐舒玄安抚道。
韩凌却摇了摇头:“还差最后一步,还差最后一步……”
徐舒玄愕然半响,却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
待韩凌情绪稳定之后,她忽然道了一句:“明天便是这场雪的最后一天了吧!”
七日雪降,莫大冤情!
她等的便是这最后的一个雪天!皇上举办的祭天大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