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端起了架子,那站立在海南郡太守府的大堂上热切的进行这迎宾活动的人便由刚刚投靠李晟,并在李晟的支持之下完全掌握了家中大权的士壹来负责了。虽说士家和李晟之间的仇怨绝对说不上浅,但眼下的士壹对于李晟那可是绝对的忠心。因为他清除的知道,如今自己这个士家家主的位置只有依靠李晟的支持才能稳当的下去,若是在某些地方引起了李晟的不快,而致使他抛弃了自己,那不要说李晟军队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性命给收却,就连自己家中那些原本属于长老的人以及那一个个窥视着自己手中这个家主地位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拉下马去,让自己不得好死。
“获得了家中的绝对权利,又失去了自身的立场。唉……真不晓得我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哦。”士壹叹息着,心中的那份难受就不必说了。自从兄长死后到现在的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然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他总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受。在不经意间,他头上的白发却又是多了许多,才四十好几的他,遥遥的看去却如将入五十的人一般,充满了沧桑的老感。
尽管心里有些腻味,但士壹也只感把这种腻味放在心里。已然明白自己眼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的他,此刻对于李晟所吩咐交代下来的事情可是非常认真尽职的完成。他早在这宴会开始前的一个时辰就于这太守府的大堂里侯着,穿戴整齐了的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客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后同那些曾经的盟友们见面。虽然因为所有的客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了能准时的到达,都不约而同的提早了好几天到来,其中有好些都试图利用其与自己曾经熟识的关系,试图在会前与自己会面,好通过自己打探关于李晟这个“主公”的种种,但士壹都无一例外的回绝了。如果说对于向李晟这个“仇敌”效忠,他只是觉得有些腻味的话,那么对于这些曾经的盟友,他便不完全是腻味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厌恶这些人,认为自己兄长的失败和死亡,这些人所派来的部队作战不力在其中是占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于是,他想到了报复,而这报复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无疑是借助李晟的力量来处理他们。作为经常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人物之一,他士壹当然清楚这些人心中是一个怎样的算盘,也明白在他们之中总也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存在。因此他期待着自家的主公会因为那一两个不知死活家伙的反对而举起其手中的屠刀。
“那样不就是杀鸡给猴看吗?呵呵,我们士家吃了多少苦头,你们这些人也必须好好的尝尝了。”士壹阴阴的笑了起来,心中的不平衡似乎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而变得好过了许多。
带着这样略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法,士壹站在大堂里和所有人客气的寒暄着,招呼着。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盈盈的笑脸,即使他们互相之间有巨大的矛盾,彼此间都恨不得能谋尽对方的家财,取代对方的地位,吞并对方的一切,但表面上他们又都不得不摆出这么一副亲善和气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遥遥的望去还以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好朋友亲兄弟呢。这或许就是所谓带着面具做人吧。
李晟的宴会是午宴,由午时正开始。因为宴请的人数较多,又因为彼此间的亲疏高下有所不同,采用了比较正规的分席制,使得太守府偌大的一个厅堂里竟完全坐不下去,故而李晟直接将大殿之外的那一片宽敞的广场也给改成了宴会的场所。当时间走到了巳时四刻,参与宴会的人都已经来到了差不多之后,士壹便告罪了一声,把他们全部引导二堂侯着,而让手下的奴婢们迅速的按照早已演练了数次的布置,将整个太守府的大堂改成了用于宴会的模式。
巳时末,宴会场所布置完毕。随后众宾客入场,按照一定的惯例坐在了各自的分席上,翘首张望着大堂深处主位之上那个年轻人影的出现。时间就在这等待中过去,面对这如此正式的宴会,众人中就算有些轻佻之辈,也决然不敢在这个时候高声喧哗。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都肃穆做一片,气氛微微的有些压抑起来。
午时正,一丝清越的竹丝之音渐渐的从若有若无中变得清晰起来,之后有是鼓声阵阵,编钟连连,却是一片升平之岳。虽然大厅里明晃晃的点了十几根蜡烛,但作于因为厅外的人却不曾看清殿内的一切,颇远的距离和袅袅升起的熏香之烟阻止了他们向内张望的目光。是以,他们只能听,只能等待,等待着里面的人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这也难怪,谁让他们这些坐在外面的人势力并不强大,只能服从于里面的那些大人物呢。天下的大势大体便是如此的,如果你不能成为强者,那么你就只有听从强者的份了。
李晟在乐声响起后不久就来到大堂的首位之上。他先和这厅里的人团团的见了见面,互相间谦和的行了个礼,这才端坐到位置上去,任由那坐在自己的左手边上的士壹主导这宴会的开始。
“我等参见主公!”士壹一开始就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匍匐于地向李晟拜见的。虽然前面李晟是以一个平等的身份与这大厅里的人见面,但那绝对算不上是正式,也说不上什么规矩。就常理而言,已经取得了交州大权的李晟绝对是主,而自己这些人则算是臣。主可以于平常心对臣,这算是礼贤下士,而臣却绝对不能以平常心待主,因为那是欺主傲上。因此在李晟以平等的身份和自己这些人见过之后,士壹依旧得以一个臣子的身份,在这宴会开始之前的行礼上,向李晟这位年轻的主公拜上一个正规的礼节。这固然是因为自己眼下身份不同了,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的缘故,但同时也是存了压服下面这些人的想法——要知道在这宴会之上坐着的可不光光是李晟和他的臣子哦。
对于参与今日宴会的众人,士壹打着“浑水摸鱼,逼其就范”的主意。只是这个主意他做出来了,却没有被那些人反应过来,或许那些人中也有不少的知道了,却依旧不得不跟随着整个大厅的大势而动。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恭敬的向坐在主位上的李晟拜道:“吾等参见主公!”
“吾等参见主公?”被士壹猛地闹了这么一出的李晟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会意过来,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一丝,明白的笑容。“诸位起来吧。”李晟从容的起身,用手往虚空中托了托,示意这些人可以毕礼了。
“谢主公!”士壹领着众人又是一声整齐唱诺,这才从地上抬起头来,重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下头的侍女们端着一壶一壶刚在后头热过的青茅酒上来的。这是士家府上过滤了三十几道的好久,虽说喝在口中略略的还有些酸味,但却比那寻常酒店闹出的“好酒”要好上许多了。只见,她们一个个皆是轻手慢步的将酒壶的封盖打开,轻轻的将那略微有些带着青色的酒水倒入玉制的酒杯之中,让那散发着淡淡酒香的琼液在杯中微微的荡漾,令人嗅着就在不经意中陶醉起来。
“各位!”李晟端起了酒杯在位置上站起。
一时间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们无不侧耳倾听想清楚的知道这位极为年轻的州牧大人究竟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究竟是一开始就打一个客套呢?还是开门见山的就说出自己的目的?这是绝对需要注意的。毕竟从他说话的内容和口气中,是绝对可以盘算出来有关李晟这个人的脾气个性的。
“各位,作为交州牧我很高兴在这里与你们见面。虽然我和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某些地方有着某种程度的误会,也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想在我们光辉的未来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过去的也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关注的应该是未来。我想无论是你们,还是我本身都不愿意让流血和冲突继续下去。我是从荆南过来的,或许算不上是交州人,但我想这并不妨碍我在交州于你们共同发展这片土地。其他的也许我不能保证太多,未来总是充满了不确定,但有一点我却可以向你们保证的,那就是交州永远都是交州人的交州。”李晟从容的微笑着侃侃而谈,待话语告一段落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青茅酒:“各位,让我们满饮此杯之后,一同为交州的发展而努力吧。”
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殿内的人,那些士家大族的人,渐渐的心安起来。或许他们内心的疑惑和警惕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李晟运用自己的话语所表达出来的这么一个意思,却令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所在。如果说刚刚过去的那一下士壹对他们所使用的小手段让他们在糊里糊涂中认了李晟为“主公”,而令他们有些恼怒的话,那么李晟这一席可以视为完全承认他们利益的开场白,则让他们消失了那一丝的恼怒。比起名义上的认主来说,能够结结实实的拿到手中的利益才是最关键的东西。尽管他们在这拿到利益之前总喜欢为自己找寻到一大通的理由,但他们确实是为了真切的利益和承认面子上的卑微,反正他们也从来都不曾作为交州的领导者。
宴会的气氛到了这个时候已然渐渐的被打开。随着李晟的开动和下面歌女们倩影的飞舞,原本直显得有些压抑的宴会,眼下才变得真正像一个宴会的模样。不得不说士壹是一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在李晟按照原本的计划正在酝酿的当口,士壹和孔明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却是热闹直接从轻歌曼舞中培养了起来。众人因为疑心的降低,慢慢的也在脸上显现了几分笑容。他们渐渐的也放开了胸怀,或是安心的消灭起眼前的美食,或是半眯着眼睛欣赏起大堂里那和声而起的歌舞,或是很没有风度的将自己的眼睛全然集中到了场内那些曼妙的躯体之上。于是,在歌舞声中,在互相之间的吹捧说话之中,在士壹那的不断的调节话语中,热闹逐渐变得炙热起来。几乎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份属于宴会的温度。
宴会继续进行着。因为气氛热烈,菜肴丰富,以至于每个人都似乎有些忘形了。他们吃喝说笑着,却是放开了胸怀。
“呜……呜……”就在这热切的关头,呜咽声突然而起,虽不是很清晰,但离李晟最近的几个人都真切的看到了李晟那泪流满面的情况。
“怎么了?”众人一阵奇怪。士壹更是迅速的站起身来,伸手虚按了一下,大厅内外的声音噶然而止,原本在这儿轻歌曼舞的侍女也已经一溜烟的退下。所有人都发觉厅上出现了变故,他们有的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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