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军的中帐里来了几位奇怪的客人,其中一人自称是长沙山越族的头人沙思其,眼下是带着自己的子女给李晟来送礼的。一共有三件礼物,且其中最重要的一份便是被厉声手下的士兵阻止着不肯带入大帐的两个被捆绑得犹如中子一半的人。
“你是来送礼的?”李晟高高的坐在中军帐的帅位上,低着眼,俯视着下边的三人,口中威严的问道:“你不是山越人吗?怎么向我送礼?你难道不晓得我们现在正和山越人交战吗?还是说你有什么阴谋存在?”说着李晟朝左边瞅了瞅。在分两排对坐的将领中,军师庞统正是坐在李晟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
“阴谋?”沙思其顿时苦笑起来,“我怎么可能有阴谋呢?虽是山越人,也都想着能让自己的民族获得更好的未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未来只能通过铁与血的战争来取得,不是全部人都赞同阿塔尔的。山越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与汉人发生战争,否则只是死路一条——这一点我们非常明白。”
“哦?你们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李晟笑着眯起了眼睛,“那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想依附于太守你。”沙思其微笑的说道。
“依附我?”李晟先是一愣,脸上浮起玩味的神色:“你们凭什么依附我?只要我大兵一起,踏平你们山越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太守大人真的是如此认为的吗?”沙思其笑着满脸皆是不信:“怎么和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呢?”
“完全不一样?你原来以为我是怎样的人?”李晟微笑的问他。
“我原本以为太守大人是一个很明智的人。山越人和汉人之间的争斗持续下去,对山越人固然是灭顶之灾,但对太守大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平定山越决不像大人所说的那样只要大兵一到,打上几场战就可以结局。我们山越人很分散,而且是在山里。大人的军队若是入山,我们完全有能力将您肥的拖成瘦,瘦的拖成死。让这全部变成一个泥潭,将您馅在里头。”沙思其从容的笑着,平静的回答着李晟的话,他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李晟早已看出来的:“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想大人您一定很不愿意见到。以大人而言,您的眼光应该看得更长远一些,而不应该因为不接受我们的好意被拖在这里。我们可以提供给大人所需要的兵源、铁器,而大人所要给我们的也不过是一个平等的待遇罢了。这只需要大人一纸命令就可以解决的,同与我们战斗而流出的鲜血而言,这代价并不算高。”
“哈哈!”听沙思其把话说完李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出帅位将沙思其一把扶起:“没想到山越人中也有如此的好口才,你说服我了呢。汉人与山越人过往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今后实在不应该再流下去了。我李晟在此承诺,今后凡是在我管辖的地方,山越人与汉人将一视同仁,不分彼此。”
“这是真的吗?”沙思其大喜过望的叫了起来,尽管他此行的最终目的便是如此,但眼见能够如此迅速的达成,他还是兴奋异常的,心中连带着对李晟也更加的看高起来。他可不敢相信李晟所说的——他是被自己的话说服,才决定接受山越与汉人和解。毕竟自己在这之前对李晟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一个人要被陌生人所说服,那陌生人要具备非常高明的口才才可以。而他沙思其并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口才。在他看来,李晟会答应自己所想的实际上是因为李晟心中本身就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和山越人和解。
“一开始就想着?难道他有什么想利用我们的地方?”突然思及于此,沙思其不由得心中打了一突。他看了看李晟那满是笑颜脸,发现那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怪模怪样,却又稍稍的放心了些许:“也许只是我多虑了。这位年轻的太守大人只是因为心怀天下的缘故而没有精力与我们山越人一直纠缠下去呢。毕竟,我们这小小的山越部落和整个天下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唉……”被人视为弱者,实在是一件不怎么开心的事情。然而,实际的情况确实如此,沙思其也只能无言的苦笑了。
当然,他这一份心想只是短短几瞬的事情。虽然,脸上的颜色微微有些变化,却并没有引起李晟的主意——在表达了自己愿意于山越人和解的一番心思之后的李晟,此刻正在偷偷的观察自己手下人的颜色呢。正如沙思其所说的并非所有人都赞同阿塔尔的那一套武装行动方针一般,李晟知道自己手下里一定还有依旧想用武力把山越人统统解决的家伙。对于这些人,他不一定会用激烈的手段去解决,但在言语眼神中先发现他们,并在后面行动中努力纠正他们的行为却是必要的。李晟眼下做的便是这个。他把自己那锐利的眼色往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心里随即记下了几个名字。
“好了,别说那么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了。沙头人说有三件礼物要送给我不知是哪三件啊?”虽然有那么几个人还抱着顽固的想法,但李晟依旧是高兴的,因为他发现那些有想法的人大都是下一级的官员,至于受自己所看重高层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完全是以自己马首是瞻的。
“第一件就是我前面已经说过的,我们长沙的山越人将全面与太守大人您合作,托庇于太守大人您的帐下。如果太守大人您愿意的话,我将出面说服武陵、零陵、桂阳三郡的山越人尽数迁移到大人您的治下,为大人的发展作出贡献。”沙思其听李晟问起便竖直了身子恭声说道。
“你有那么大面子吗?”李晟依旧还有些不相信:“我听说四郡山越人之间的消息是互相不通的哦。”
“是这样。”沙思其很诚实的承认了这一点,但他并不认为要解决这一点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其实只要大人肯直接将我们今天所说的事情公告天下,所有的山越人,自然会对大人抱有很崇高的敬意了。”
“放肆……”
“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
听沙思其竟说出如此的话来,不但李晟帐中那几个原本就对与山越人和解的家伙顿时忍不住跳了起来,就连黄忠、赵芸、周睿几个有名的战将脸上都露出异样的神色。他们都觉得沙思其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听沙思其竟说出如此的话来,不但李晟帐中那几个原本就对与山越人和解的家伙顿时忍不住跳了起来,就连黄忠、赵芸、周睿几个有名的战将脸上都露出异样的神色。他们都觉得沙思其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不以为我们是什么?只是眼下要说服大多数山越部落实在还需要更多的证明才是。说实话,在以往违反约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空口说出来的,只要一转眼谁都会忘却。”对于众人的怒火,沙思其倒是沉稳的应对着,他并没有太多的理会旁人,只是用一双明而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晟。这实在是一个关键的事情,如果李晟不肯答应,那今日的事情一切也就白搭了。
在沙思其的注视下,在众人的愤愤不平中,李晟倒是十分平静的开了口。尽管大多数人都认为沙思其这样做是对李晟的一种冒犯,但李晟自己却是不这么认为的。“说到的事情就要做到。既然已经选择了和解,那么前面无论还有多少的困难我都必须完成。和解不是一边的事情,不能单纯的有一方努力。如果山越这边对我们口头上的保证并不信任的话,那向全天下任公开这样的保证,让全天下人来证明我的诚实也未尝不可。这就好比做买卖,有买有买却总还需要契约作为保证。”李晟如是说道。他倒是将事情看得很开。
“多谢大人了。”沙思其略有些感动的说道。对于李晟如此的大度,他还是十分感激的。因为他很清楚知道眼下的强势是在李晟那边,以他那样的强势是完全可以拒绝自己这样的提议,毕竟这是一件落面子的事情,而汉人一般是很重面子的。可是他没有拒绝,反而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这实在是难得。思及于此,沙思其暗暗的在自己的心理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将眼下这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只有这样才能算是还了李晟的人情。
心中主意已定,略显得有些献媚的笑容浮现在沙思其的脸上,他一把拉起至今都跪坐在自己左右的一对儿女,笑着对李晟说道:“这第二件礼物就是我的儿女了。我既然已经决定追随大人,与汉人和解,那么我就必须事先做出一些榜样来。我儿子虽然愚笨,但多少也有几分蛮力,我女儿虽然只是蒲柳之资,但却是特别的敬爱英雄。为了证明我自己归顺大人的诚意,我打算他们跟随在大人身边为奴为婢侍奉于大人左右。”
“啊……?”听沙思其如此说,李晟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他有些接受不了这样把人作为货物送来送去的行为。他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自然明白沙思其那所说为奴为脾之话的真实含义是什么:男的自然是在自己的帐下听命,女的则是希望自己能纳其为妾。
用子女姻亲的关系来维护政治上的同盟关系,这是眼下比较常见的盟约保证方式。虽说这样的保证即使最后要反悔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对于提出者和接受者来说似乎都相信这样的真诚。“唉……只是我必须接受这样的行为吗?新婚不到两年便那新人,不知道裆儿心中会怎么想呢。”李晟偷偷瞄了瞄站立在沙思其身边的那名少女心中也不由得一动,颇有些就此想答应下来的意思,只是转念又想到了在长沙一直等着自己的妻子,便又有些犹豫不决。
“蒲柳之姿”,那只是父亲在外人面前对女儿的谦逊罢了。就李晟的眼光来看,这名山越少女长得还很不错,其颜色可以以自己的妻子一拼,而身材的火辣却还在妻子之上。只是和她山越人出身的身份不同,她的气质却没有传说中蛮人的野性,反而像汉人家的女子那般显出一股文静柔弱的味道。在她父亲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她便睁大着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愣愣的看着李晟,在其中隐隐有一份哀怨的存在。
“也许她也对自己被父亲作为一个物品送给别人的行为而感到悲哀吧。”看到那黑色的眸子地下深邃隐藏的那一丝无可奈何,李晟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从灵魂的底处勇气了像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虽然这冲动只是一闪而过的,他随即就回过神来,暗自对自己的“变心”而悔恨:“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我真是太不应该了。”,然而他始终也不能否认的是,在看到了这少女之后,他心中已经对沙思其的提议赞同不已——男人终究是好色的。
“好……好……”因为帐内有那么多人存在,李晟不可能一下子就表现的猪哥,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触动,但在此刻他还是显出一份正经的模样。他只是轻轻的对这沙思其点了点,表明自己对这件事情的认可,随即问起了有关最后一件礼物的事情:“前两件礼物我都十分满意,但我依旧十分期待看到沙头人给我带来的压轴之物呢。”
“呵呵,大人的心还真是大得很那……”沙思其诡异的一笑,仿佛看穿了李晟内心的种种,让李晟不自觉的感到一些不好意思。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尴尬的一笑,这样对沙思其说道:“哪里只是好奇心人皆有之罢了。”
“是吗?”沙思其不置可否,他只是用平静的语气故作无谓的对李晟说道:“其实这最后的礼物,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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