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幕的掩护,悄悄行出兴州,直奔五里开外的叛军大营。范弘还算是谨慎,没有把兴州城内五千多兵力都带出来,留下两千多人镇守兴州。
当他们接近叛军营地的时候,大营里面灯火通明,但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即便在营门处,也只有两名叛兵在站岗。
范弘张望了一会,向身边的诸将低声说道:“派兄弟过去,把那两名守卫给我干掉!”
有两名箭法精准的县兵领命而去。这两人,在地上匍匐前行,等他俩距离那两名叛兵只剩下十几米远的时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下头,接着,两人双双端起弩机,各发出一支弩箭。
扑、扑!两支弩箭在同一时间射中那两名叛兵的脖颈,但诡异的是,那两名叛兵站在原地动都没动,更没有倒下去的迹象。两名县兵吓了一跳,立刻又各射出三支弩箭。
扑、扑——
他们连续射出的弩箭皆有命中对方的要害部位,但那两名叛兵就是屹立不倒,这时,两名县兵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俩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形,走到营寨的大门前,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叛兵,而是两束穿着叛兵军装和盔甲的稻草人。
见到守兵是假,两人脸色顿变,急忙跑回到己方阵营,见到范弘,急声说道:“大人,那两名叛兵都是草人!”
“糟了!”范弘闻言,腾的一下站起身形,惊道:“叛军已经跑了!快进营去查看!”说着话,他率先向叛军大营冲去。
叛军的大营连辕门都没有,以范弘为首的县军长驱直入,直接冲进营寨之内。
放眼向四周观望,哪里还有叛军一兵一卒的身影,满地全是稻草,铺了一层,有些稻草是散放的,有些稻草是扎成半成型的稻草人,看得出来,叛军也担心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兴州军会来追杀,打算在军营中做出成千上万的稻草人来打马虎眼,掩护他们的撤军,只不过叛军撤退得比较匆忙,没有时间扎那么多的稻草人作掩护。
“大人,你看,叛军营中全是这东西!”一名副将抓过来一个只扎了一半的稻草人,递给范弘。后者接来,低头看了两眼,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凝声说道:“叛军现在还跑不出多远,兄弟们随我追杀叛军!”
范弘打算率领麾下将士穿营而过,去追杀叛军,可当他们冲到营地的正中央,中军帐所在的位置时,猛然间,就听营地的四周喊杀声四起,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县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脸色同是一变,下意识地举目向四下观望,只见叛军大营的外面,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全是人山人海的叛军。
“不好,大人,我们中埋伏了!”一名偏将惊声大叫道。
范弘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看出己方中了人家的诡计,他急忙下令道:“后队变前队,全军撤退!撤回兴州!”
只是此时他们再想撤退,已然来不及了。在营寨的辕门之外,全是严阵以待的叛军,看到县兵迎面跑来,有将领发出喊喝声,列成方阵的叛军们齐齐捻弓搭箭,射出箭矢。
如果仅仅是箭射,倒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他们射出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包裹着油布条的火箭。
对于敌人的箭射,兴州军还可以列出盾阵进行防御,但是箭矢落地之后,地面上的那些干枯的稻草粘火就着。
在叛军的大营里,在兴州军的脚底下,全是铺了厚厚一层的稻草,范弘等人以为那是叛军欲做稻草人的材料,现在他们全明白了,那是叛军故意放置在大营里的,人家用的是火攻之计。
不过,他们现在明白了这一切也晚了。随着叛军射过来火箭越来越多,兴州军的脚下火光四起,浓浓的黑烟冒出来,干燥的稻草熊熊燃烧起来,许多县兵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裤腿已然被地上窜起来的火苗点着。
双腿着火,人们惨叫着扑倒在地,不倒下还好点,这一倒下,就不止是裤腿着火,而是浑身着火,一时间,大营里惨叫声四起,哭喊声连天。
成群成片的县兵浑身着火,从火焰当中嘶吼着奔跑出来,想逃到营地之外躲避烈焰的焚烧,只是他们才刚跑到营寨的边缘,外面便飞射过来雨点一般的箭矢,将已毫无抵抗能力的军兵们纷纷射翻在地上。
听着大营里的惨叫声,望着成群成片的军兵被烧死、射杀,叛军的将领们脸上皆露出残忍又得意的笑容,众人向他们当中一名身穿银盔银甲的中年人拱手说道:“将军神机妙算,这一招引君入瓮、瓮中捉鳖之计,当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