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南滨广场,地还是那地,人还是那人,时间的流转和景色的变换丝毫不会阻碍人们纷涌而至老地方尽情娱乐。
总有人对过去情有独钟,恋恋不舍。
人们其实都怀旧,只是人们都不说。
“逆生长”说到底不就是让怀旧少那些沉重的遗憾,多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挽留吗?
唉,她的鲜花总算能找到机会卖出去了,她该高兴啊,总算又有一件符合她当初期待发展的事情了。
匆匆和骆庭道别,她抱着相片回到店里,喻然看着她意兴阑珊的,兴致明显没有出去时那么高了,忙问:“怎么了?”
“没事,风大,刮得耳朵疼。”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接下来可能更疼。”喻然手指着二楼,那里坐了一个姑娘,看那弱小的身影和公主式的装扮,她很快知道了那是小茵。
“气冲冲的,一来就问我有没有看到高瞿!”喻然说道。
“我知道了,先给我拿一杯冰水喝吧!”她叹着气说道。
嘉薏上了二楼,小茵这才转过脸,说:“高瞿今天真的没来吗?”
“高瞿又不是在这上班,他怎么会来这里?”
“南滨,他不是一向都跑得很勤吗?”小茵说得倒理直气壮,话里却明显有敌意。
“他的确跑得很勤,可不是来花房姑娘,他是因为最近和骆庭有个项目在这。”
“骆庭?”小茵说完这个名字便冷笑了起来,继续道:“自己还不是那么痴心,还有脸说我!”
看着小茵说着高瞿的时候,嘉薏心里有些难过,可又不方便插嘴什么。
小茵看她没有丝毫回应,又问:“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我不知道……”
“高瞿对我妈说乔乐喜欢你,想要劝说我离开乔乐,可他却不希望我怨恨你。你说这矛不矛盾啊?”
“我和乔乐……”
“比起乔乐,我应该更恨你才对啊,你回来的第一天就像我示威,第一天就住乔乐家里,你这种女人我该很恨你才对啊!”小茵止不住哭了起来,又说:“我最恨这种女人了,可他却告诉我不能恨你,只能怪乔乐!”
“小茵!对于我回来那天做得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相信我!”
“我知道,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很聪明,不是那种做人家小三的笨女人,所以我听他的话,我没有恨你,我真的没有!但他为什么独独不肯放过我和乔乐?”
“他……”嘉薏也挣不出什么话语。
“他就是怕乔乐会和他争抢什么,我爸说得没错,他就是想要安科姓瞿!”
“小茵,高瞿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不是,我虽然不能说他这样做对,但是他对于你、对于安科都是一颗很负责任的心,绝不是……”
“你不用帮他说话了。”小茵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说:“我比你更清楚他!”说完便离开座位下楼了。
嘉薏只望着她的身影,想要叹气却又叹不出来,只闷着、堵着,心累得慌。
小茵刚出花房姑娘,便撞见了站在广场的骆庭。
“小茵,好久不见,你怎么过来这里了?”骆庭笑着问道,却很快发现了眼前这个姑娘眼睛的异样,立刻收敛了笑容,低头询问:“你没事吧?”
“骆医生,高瞿不在这里吗?”
“高瞿?”骆庭惊讶,却不是因为问题本身,而是小茵居然直接喊她表哥的名字。
“听说高瞿最近又和你接触了,难道你还喜欢他吗?”
骆庭皱着眉,揣摩着这个小姑娘的心思,说:“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茵便把刚才对嘉薏说的话又对骆庭说了一番,眼里不禁又泛起泪花。
“真的吗?”骆庭虽也不太相信,但却也没有嘉薏那么肯定,毕竟她当初也对他有过质疑。
“他不就是这种人吗?”
“我不知道,或许……不是吧,你可以找他亲自谈谈。”
“算了,我也没有真想找他,只是最近气得不行,我……我还是先走了!”小茵揩干眼泪,扭头离开了。
当天晚上,嘉薏和喻然回到公寓,在楼下碰见郭睿,嘉薏请他帮忙拍一组现在新南滨的照片,他自然答应了,却是笑着朝喻然点的头。
可喻然更关注的却还是嘉薏口里所说的“逆生长”。
“光是这个主题的改变就可以让鲜花的生意好起来吗?”喻然质疑道。
“当然不只是靠这个主题,这充其量只是个噱头;我只是想通过老南滨和新南滨去凸显一下干花和鲜花的不同意义而已。”
但喻然却还是不免担忧着,说:“噱头还是不如产品重要吧。”
“当然,可是现在产品改善空间很有限,对于礼品这种东西来说,很可能噱头重于其质量本身。情怀嘛,卖的不就是这点噱头嘛……”嘉薏看着皱着眉头满眼忧思的喻然,咧嘴笑着劝慰说:“好了,小店的产品就靠冯大师了,让我来哗众取宠吧!”
“你呀,去做呗,不要后悔就好。”喻然装作嗔怪道,她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嘉薏的。
嘉薏却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突然叹着气说:“我不就擅长做些后悔的事情吗?”
“高瞿?”喻然一下子就猜着了。
嘉薏摇头,挣脱喻然试图拉住她的手,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喻然自然追了过来,她揉着嘉薏的肩问道:“是高瞿吧?”
“不是……”嘉薏喝着水,摇着头,却不敢直视喻然。
“是高瞿!”喻然不再疑问,而是直接肯定地说:“你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嘉薏也总算缴械投降了,她转过身看着喻然,说:“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他们重修与好是我一手推动的,现在我怎么能对高瞿有想法呢?”
“不要有这样的包袱,他们还没在一起呢,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对你没有意思的,就凭那天……”
“喻然,你是不知道高瞿和骆庭有怎样的过去……况且我不想这样毫无顾忌地把自己送到人家面前,对人家告白,然后人家毫无反应,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去揣测他的心意,算了,真的算了……”
她再也不想冒险,再也不相信情感这种事是可凭自己主动就可争取过来的了;如果是别的事情,她的斗志决不允许她退缩,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感情这种事情需要除外。
“那你还后悔什么……”喻然也惋惜道。
嘉薏苦笑着,说:“我后悔我不该帮高瞿的,我也后悔我刚刚说我不该帮他,我……后悔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