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拉姆斯,是杨景行找给安馨的切入重点,是她长期练习研究的对象,而这首f小调奏鸣曲是杨景行帮安馨精细琢磨过的。可是,别说茅天池和钢琴系,估计弦乐系的同学都听过这首奏鸣曲的多少个版本了。
和喻昕婷比较起来,安馨就是正统稳重派的了,从严谨的台风到手下的演奏都应该是更能博得老一辈音乐家欣赏的状态。
四个乐章的近四十分钟时间里,安馨充分体现了一个钢琴系最优秀学生的素养,不但用扎实的基本功把一百多年来钢琴人们对作品的分析理解进行了充分全面的表达演绎,而且还有明显的自我风格,或者说是对音乐的个人理解。
就算有肯普夫鲁宾斯坦珠玉在前,安馨还是抓住了大家的耳朵,起码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大家都听得挺耐心的,李迎珍也未明显皱眉。
一曲结束,掌声似乎比喻昕婷得到的还热烈,可能是因为乐团一直旁观,修养好体力了。喻昕婷边鼓掌边看杨景行,俩人都为朋友高兴的表情。
安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起身鞠躬,然后回到杨景行旁边。
茅天池又起身过来拍安馨的肩膀表扬:“很好……安馨同学的演奏,精确细致,有热情也有内敛,有欢快也有深沉,很全面,不过对比喻昕婷同学我们就能发现,安馨的节奏很稳定,感觉少了一点律动,我没有听到多少个人调配……当然,这并不一定是缺点,我只是作个比较,总的来说也很好。”
安馨小鞠躬:“谢谢您。”
茅天池说:“我非常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在更多的舞台上听到喻昕婷和安馨的演奏,我相信她们都会取得成功。”
大家稍微鼓掌一下。
茅天池问问时间,哎哟,杨景行五点多了,他就说:“那么麻烦大家……”
这话说哪去了,大家等的就是茅先生的献技呢。
茅天池明晚的节目是格里格a小调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时间不长,也只弹一遍,但是这一遍就能体现出几十年的真本事,大家听完后当然是报以极其热烈的掌声。
茅天池是真不在乎掌声啊,示意大家不要继续:“谢谢了,都辛苦了……明天见……明天见。”还专门跟喻昕婷和安馨说一声。
见教授们就要陪着茅天池这么走了,首席大提琴放下家伙过来多嘴:“茅先生,不好意思,您听过杨景行弹琴吗?明天和二十七号他都不上台……”
茅天池呵呵笑着点头:“我已经听过了,不过谢谢你。”
首席大提琴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哦,我想也是。”
茅天池又严肃一些:“所谓人各有志,大家彼此尊重,我觉得这是西方文化里很好的一点……我想你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要求杨景行来一段,是吧?”
首席大提琴点头:“对……”
杨景行说:“偶尔有人要我来一段我都很珍惜机会啊,可是一般没有。”
陆鸿羽在后面嘻嘻一笑。
李迎珍声音变冷了:“我们送茅先生!”
杨景行让连立新走前面,他回头给了两个大拇指出去,喻昕婷和安馨都笑了。
车就等在外面的,茅天池上车前回头一下:“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蹿上前去:“您说。”
茅天池说:“你这张奏鸣曲的唱片,李教授送了我一张,没有不妥吧?”
杨景行满脸尴尬:“在您这,我和她们是同一阵线的,都请您多指导。”要揽喻昕婷和安馨。
茅天池点头:“如是我给别人听,没有不妥吧?”
路楷平连忙阻止:“茅先生您太客气,李教授的本意也是麻烦您和您的朋友多指点学生……”
李迎珍也受不了西方文化:“您别误会我的意思……”
茅天池摆手:“应该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杨景行连忙点头:“如果您听了还会给别人听,对我是很大的鼓励。”
茅天池笑着点头,上车走了。
目送了一阵,路楷平叫学生们解散,然后看杨景行:“你不为你自己,你也为喻昕婷和安馨,昨天没请到,今天请他吃饭嘛。你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礼多人不怪,别人起码比你全世界闻名得多吧!”
杨景行吓一跳:“您都没开口,我哪敢。”
路楷平一瞪眼:“你……你就不能说!?”
李迎珍解释:“他还有事……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
贺宏垂驱赶:“有事快去忙,明天你可别节外生枝。”
路楷平感谢作曲系的支持:“对,快去!”
贺宏垂说:“上午还那么多事,还要去接唐青,和齐清诺千万准时!”
路楷平无语,回头看另外几个钢琴系的:“还站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