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长青亲自将红狐从泰国公府抱了回来。
颜筝细心地发现,红狐受伤的爪子已经被人用鹅黄色的帕子精心包扎过了,她目光一暖,便对咸宁长公主的印象好上了几分。
她笑着谢过长青,又问了些明日去校场需要注意的事项。
长青久在安烈侯身边,对颜缄的心意揣摩个尽透,晓得这位二小姐在侯爷心里的地位一日重过一日,哪敢怠慢分毫?
他细细地将一应事宜说了,临走时,还善意地提了个醒,“西营校场在西山脚下,旁边是个猎场,偶尔皇族子弟也会过去围猎。”
时值十一月,皇城已经进入严寒,但好在绵绵不尽的雪期还未到来,贵族子弟想要狩猎,这时节正最合适,否则再冷一些,不只行动不便,积雪若是不化,那些兽物也都躲着不肯出来的。
不论颜缄对颜筝的天分有多么得意,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还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脸面,这些皇室贵族的子弟中多有浮夸好色者,就算碍于颜筝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但口舌之欲,已经足够让人生畏。
无论如何,总不是件好事。
颜筝目光微动,将备在怀中的一方纸笺递了过去,“听说你父亲得了严重的足痹,这是我从古籍里看到的泡脚方子,你拿过去让司药房的人看看,若是还用得就让老人家试试吧。”
自从回到皇城,她便一心想要得到颜缄的重视,积善始于微末,投颜缄所好自然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然而若能得到他身边得用之人的支持,那显然就会事半功倍。
长青身为颜缄的长随,没有什么人能够比他更了解安烈侯的了。
颜筝便在他身上狠狠下了一番苦工,她了解到长青姓孟,年过二十却不曾娶妻,家中只有老父一名,他父亲孟叔,曾跟着老侯爷戎马疆场,这足痹之症,也是战场上落下的老毛病。
孟叔原也曾风光一时,后来不知道怎得爱上了酗酒闹事,这才渐渐为老侯爷不喜,丢了跟前的差事,家中积蓄一日比一日削薄,后来便只靠着老侯爷的余恩,每月在府里领些基本的米粮糊口度日,境况一度很不好。
直到这几年长青重又得了重用,孟叔的境况才好了一些。
他早已经戒了酒,可这足痹之症却时常缠绕着他,这两年来,几乎卧床不起。
长青谢过颜筝,他表情自然地接下方子,并没有特别地感激,但眼神里分明已经多了几分柔软。
这世间最令人欢喜的谢礼,大约并不会是沉重的金银,而是在他为老父的足痹困扰时,轻轻递上来的一张良方,不论到底对病症有没有显著的疗效,光冲着这片心,就足够了。
荇草亲自送了他出去,许久之后,才带着两抹绯红进了来,“小姐,明日去校场,我能不能跟您一块去?”
她的爱慕写在脸上,甚至都不屑掩饰分毫。
颜筝先前还觉得这丫头可恶,对荇草,她一直都是试探着用,几乎谈不上什么信任,但现下在荇草脸上写满的坦率,倒让她对这丫头的恶感去了几分。
她点了点头,“嗯,明日你跟我去。”
角落里,乔木的脸色便骤然有几分晦暗。
颜筝转头过去,对着乔木说道,“我带荇草出门,并不是因为我偏心,她性子活泼一些,对皇城各家各府的事知道得也多一点,虽不够你沉稳,但胜能打听到消息。”
她微微一顿,“你为人稳重,做事妥帖,有你在秀春园里替我守着,我放心。”
乔木双唇微动,半晌咬了咬唇,沉沉地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安烈侯颜缄要带颜筝去校场射击的事,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都传了开来,整个安烈侯府虽然表面平静,但暗地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安烈侯夫人廖氏自不必说,她虽然亲手打发了身边的大丫头杏花,但却也晓得这件事与秀春园有关,活那么大,一向都是她左右别人,何尝有过这样的憋屈?
又疑心颜缄故意抬举这来历不明的丫头,是对这些日子她对颜筝打压的回击,心里便格外不舒坦,想来想去,还是让身边的嬷嬷去将这消息透露给了幼子颜夕,教他缠着明日也要跟去。
长子阴郁,次子懦弱,唯独这五岁的幼子虽然娇气,却还有些儿子的模样。
颜缄心里晓得,明日若是颜夕也跟着去,定然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原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他可以不在乎颜筝和廖氏的关系如何,但颜夕和颜筝却是正经的姐弟,再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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