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筝只觉得颈间被一股猛力钳住,有强烈的恶心感从喉咙深处涌上来,令她难受地几乎不能呼吸。
昨夜被冰冷的剑锋割到的伤口似是被崩破,隐隐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与压迫感再一次向她袭来,令她整个身子都止不住颤栗。眼前这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之狠戾,她昨夜也见识过一次,所以这回她也毫不怀疑他口中威胁的真实性,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紧扣住自己脖颈的指尖传来的杀意,那样冷冽,又那样决绝。
她竭力将身子往后倾,试图躲开他愈来愈紧密的钳制,可不论她怎样缩开,都无法逃脱,他将她扣得死死的,只留一丝喘息的余地,冰冷的声音却已开始计数,“一……”
颜筝脸上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她心里想,这问题她该怎样回答?说她曾在皇后起居录里读到过蔺皇后的记录吗?说她是景帝的儿媳夏朝未来的国母吗?说她这具躯壳中的魂魄来自三十年后吗?她倒是想据实以告,但他会信吗?
他一定不会相信,换了是谁都不可能相信的。
她也想假装听不懂他的话,用世上最无辜的眼神和最委屈动人的表情告诉他,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燕尾髻白玉簪,他问错人了。但,紫骑的统领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假若他不是事先经过调查,知道她曾唤住过苏月乔并和碧落一起将之装扮一新,以他在北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势,他实在犯不着与她这个弱女子作对。
明人面前说瞎话,反而会令她的处境更糟,除非想到一个合情合理又有说服力的解释,才能助她渡过这劫。
她心中正自百转千回,忽听云大人一声嗤笑,毫不留情地道出,“二……”
电光火石间,仿佛有什么念头在颜筝脑海间流转,她蓦然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那股快要窒息了的恶心骤然消失,她贪恋地呼吸着冰冷但清新的空气,大口地喘息以令紧绷而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过了小半刻,她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与他相隔不过一尺的这个男人,他双手环抱着胸口,斜斜地靠在木制的床框上望着她,目光里满是不屑和鄙夷,彷佛只要她说了半句假话,他就会毫不容情地出手,将她掐死在这初来乍到之地。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远处华灯暗淡的光芒下扑闪,下睑处跃动着扇帘状的阴影,“我曾是安烈侯颜缄的女儿,年幼时数次进宫,与安雅公主交好,公主偶然间读过夏朝皇后起居录,知晓蔺皇后素爱这些打扮,曾与我提过几句。我与苏月乔同住一院,她待我甚好,又是簪缨之后,出身显赫,她是我们中最有机会的那个,所以我才会帮她。”
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道,“安烈侯颜缄的女儿?”
颜家是开国元勋,累世公侯,安烈侯颜缄年少时因为风流倜傥而名扬天下,如今盛年,得永帝器重而手握重权,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臣,夏朝无人不识。
颜筝脸上漾出一抹冷淡而嘲讽的笑容,“云大人不要漏听,我说的是曾经。四年前,我与家仆去护国寺祈福,半道遭了歹人掳劫辗转飘零至此,想来父亲遍寻不着,早就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所以安烈侯之女的身份,并不能给韩王带来任何好处,若是云大人觉得我这个理由尚还说得过去,还请忘了我的出身和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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