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乱神的事情,“你不会是碰上道士了?”
白泽心想那个道玄僧人有缚魔绳,世界上大概还有类似的人吧?
楚莫冷笑一声,像极了电影里复仇的漂亮女鬼,“恐怕不是道士,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杂碎。”
白泽还是第一次见楚莫如此暴怒,心中惴惴:永远不要拿走吃货的食物,她会跟你翻脸的。
白泽去找助理再三确认,没有其他人接触过餐盒,那就是食物本身的问题了。饭菜是吃不成了,白泽随便找了点东西填填肚子。楚莫以魂体状态离开了他的身体,貌似去找幕后黑手了。她今天没有吃东西,情绪相当阴晴不定。
郭奇虽然给白泽带了点零食,但是数量不多。这些外来的食物楚莫还可以享用,但如果不找出躲在暗处的人,恐怕没几天她就断粮了。白泽总不能打电话让郭奇天天往河殷村寄吃的,这像什么话?
楚莫的魂体状态不能离白泽太远,否则会被缚魔绳拽回来,不过她在河殷村转悠一圈倒是没问题。白泽知道别人看不到她,所幸随她去了,他下午还要继续拍摄。
何导显然是气狠了,下午直接拍板换场,先拍摄其他部分。为了节省人力和经费,导演们一般将一个场景里的戏一次性拍完,不可能按照剧本顺序不断交替场景。下午这场基本没有布口袋的戏份,何导的意思不言而喻。
程焰心里不好受,但他现在确实状态很差,便默默地拿着剧本坐在角落,倒也没有离开。
白泽也说不清对程焰的感觉,他既疑惑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又无奈于程焰失魂落魄的状态。他对程焰没好感,但也不讨厌,毕竟程焰是个真正喜欢表演的人,起码在这点上两人是共通的。
下午的戏是在阎家内宅里,废弃的大院已经被剧组人员收拾干净,布置得古色古香。饰演阎母的演员是老戏骨了,她演过不少类似的角色,可谓驾轻就熟。阎母卧在床上,手里还绣着东西,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不过眼露慈祥。
阎天冬进屋时看到这一幕,上前取过了母亲手里的针线,叹了口气,“妈,你怎么又做这些?病了就好好休息……”
阎天冬随手将针线摆到桌上,又倒了杯热水过来,递给病床上的母亲。阎母见自己往日温和的儿子一言不发,嘴唇紧抿,知道他不高兴了,连忙笑道,“哪能病了就什么都不干了?我可闲不住……咳咳……”
阎母话说一半,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阎天冬见状立马面露担忧,轻拍她的后背,“妈?!”
“咳咳……没事……”阎母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安抚性地握住了阎天冬的胳膊,“你把针线拿过来吧。”
“您现在都什么样了,还着急这几针几线?”阎天冬微微皱眉,面露不满,但还是听话地把针线拿了过来,不甘不愿地递还给母亲。
阎母接过针线,绽放了笑容,灵活又熟练地继续手上的工作,“给你哥的,回头再给你做一个。”
“算了吧,您就别操劳给我做了。”阎天冬闷闷道,他看着专注的母亲,睫毛轻颤,眼神沉静得像一潭深水。他很清楚,兄长是不会关注或者用这些的,母亲做出来也是白费功夫。
阎天冬对阎决明的感情不是突然变化的,而是在日积月累、不知不觉中改变。他们兄弟失和的导\火\索是阎母之死,背后真正的原因则是两人观念的迥然不同。
“cut!很好,这条过了!”何导相当满意,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王老师真是老戏骨,发挥稳定,白泽也不错……”
被称为王老师的女演员拍了拍白泽,笑道,“小伙子演得可以啊!”
白泽笑了笑,然后慢慢地退到一侧,平复一下自己翻涌的情绪。何导倒也不着急拍下一场,他看白泽明显还没出戏,歇一歇很正常。这场戏虽然简单,但完全展现了阎母的舐犊情深和阎天冬对兄长的微妙心理变化。
程焰在旁边看完白泽的表演,不由也有些愣了,白泽这场戏确实将病床前孝子的身份演得活灵活现,甚至让人觉得他就是阎天冬。他的母亲病了,他在尽心照顾的同时,又对久不归家的大哥产生了一点小情绪。
程焰一时内心复杂,一边欣赏白泽的表演,一边又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讨厌他。
他演得好也不行,要讨厌他!
为什么要讨厌他?
因为他演戏不好……
程焰越想内心越矛盾,干脆愤愤地低头继续看台词。
白泽静静地呆了好久,才缓和了内心浓重的情绪。他最近几场戏都极为顺利,是因为阎天冬和他有不少共通之处,对母亲的感情就是其中之一。阎天冬目睹阎母为阎家而死,却无能为力;白泽的事业刚有所成,母亲却溘然离世……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一生的遗憾。
白泽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的回忆,母亲未婚生子,光是给他上户口就费了好大的功夫。白泽年幼时,听见过亲戚偷偷向母亲唠叨,“你干嘛非要生下来?你还年轻,少个孩子再婚也容易啊……”
后来,白泽又对表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电影学院的学费其实很高,但母亲也笑着支持。她从来就没有闲过,每天都忙碌地从一个地方赶往另一个地方,为了赚钱养家。她最清闲的那段日子是在医院度过的,在生命的最后。
白泽曾经问过楚莫,为什么不能回到母亲离世前的时间点?
楚莫的回答很平静,“鸡猪鱼蒜,逢着便吃。生老病死,时至即行。”
他即使真的回去,也改变不了母亲病逝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