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的租金,付利息足够了!街上的房子肯定会涨价的,我们等过两年房子价一高,再卖掉一两幢,不就连本带息全赚回来了?”
纸上的数字确实很有诱惑力,可欠亲戚账欠怕了的二伯依然不愿意,“那也不行!家明,钱是赚不完了,人要知足。你不要老想着多赚钱,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二伯这么说,李家明只能作罢。自己倔,二伯也不差,他要是拿定了主意,连二婶都只能骂他是头牛。要是二伯不同意,自己一个十三岁的伢子,还能去信用社跑路子抵押贷款,还能搞得掂做屋的那些事?
也对,知足者常乐,自己原来以为只能在家门口赚一幢房子,现在能赚幢街上的三个铺面、两层房也该知足了。
“就是,我们能赚这么多还不够?要是你们几个都能考上大学,店租又能涨上去,以后即使不卖屋,光收店租都够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喽”。
“嘿嘿嘿嘿”,李家明挠着头傻乐起来,要是父亲今年回家过年,突然看到家里多了一排三个店面的砖房子,而且还是在街上的,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别笑了!明天我去乡上办手续,土地证(农村建房没有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你自己也最好是到下场。”
“我?”
李家明指着自己的鼻子,见二伯不象是说笑,哭笑不得道:“二伯,你直接写我耶耶(爸)的名字,我一个十三岁的伢子,要房子干嘛?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借钱给我耶耶做的呗。”
二伯见李家明不象是跟自己开玩笑,也狐疑地暗道:这伢子心思没那么重?
李家明的心思还真没那么重,哪怕是二伯耐心给他说道理,他还是摇头道:“我不要,二伯,要是房子在我名下,别人会怎么看我耶耶(爸)?再说了,我和妹妹以后要读大学、在外工作的,家里的东西要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我耶耶、后妈养老。
二伯,你也晓得,我耶耶是闲不住的人。以后我和妹妹想让他们跟我们去城里生活,十有*也会住不惯。这幢房子即使他们自己不住,也可以租出去,免得他们缺钱了不好意思向我们张口。”
李传民默然无语,小侄子的意思他明白,这是在顾着老三的脸面。农村人把脸面看得很重,要是让人晓得了老三的房子是他儿子做的,脸上就不好看。小侄子帮自己拿下工程,自己赚了钱‘借’给老三做屋,那大家就没什么闲话好说。
沉默了一阵,李传民替自己侄子作主了,沉声道:“家明,这事不能由着你乱来,以后的事谁说得定?要是你后娘不好呢?这样,最旁边那个店面和房子放在你耶耶名下,就说是我借钱给他做的,这两个铺面放你名下,就说是伯伯和王老板感谢你的。”
这样也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工程队的股份是靠不住的,还是多做手准备好,二伯这是老成的想法。
后妈是嫁给父亲当老婆,又不是嫁给自己兄妹当母亲,要真是后妈对自己兄妹不好,或是她自己有了儿女后偏心,自己还去跟父亲告状?还有,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自己有个什么意外,也得给妹妹一个保障,免得她去看后妈的脸色,尽量不要让父亲跟后妈闹家务。
沉默了一阵,李家明商量道:“二伯,要不这样。日后若是我没出什么意外,你那间铺面我要;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那间我不要,给军伢哥。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也答应过婶婶,以后会给你们披麻戴孝的。我的那间铺面、房子全部给我妹妹,麻烦你跟我母舅、王振国都到场,大家在土地证上注明来。”
好端端的,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二伯的脸立即板了起来,沉声训斥道:“家明不要乱说话!”
这才是自己二伯嘛,该骂的时候骂,该打的时候打。从过年到现在,一直觉得跟二伯、二婶有了些疏远的李家明心里一暖,却依然坚持道:“二伯,你说得对,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定?
我耶耶是大人,再怎么样也能顾得住自己。文文不同,她胆子小又敏感,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变故,她也有足够的保障。”
这话越说越不吉利了,可又不得不说是正理,天还有不测风云呢。
二伯犹豫了一阵,沉声答应道:“要的,明天王老板就会来崇乡,我去找你母舅,大家一起在土地证上立个字据。有个外人在场,以后你后妈也没什么闲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