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黄泥坪李家在银子滩村属于最小的小姓人家,太公、太婆是从修水躲兵灾逃过来的,在银子滩村乃至崇乡,除了几个婶婶的娘家外并无多少亲戚。正是因为亲戚少,所以今天传猛伯杀过年猪,请的客人不但有特意请来的柳校长一家、王老师、张老师、红英婶娘家人外,连传祖叔、传宗叔的丈人公也请来,还有就是李家明的外公、外婆。
自从李家明母亲去世后,家里就不再养猪,过年时都是在二伯那买几十斤猪肉。他们堂兄弟七人都是自小一起吃一甑薯丝长大的,除了大伯跟这些兄弟关系不和睦、又家庭困难很小气外,其他几家每年每家杀猪过年,都会将李家明外公、外婆请过来,当成自己岳父、岳母孝敬。
等一帮伢子、妹子将那猪尿泡一脚踢破了,红英婶她们也做好了杀猪饭,请客人们去祖厅里吃饭。
今天是杀猪过年,除了外出打工的李传林兄弟及李传猛的大女儿外,整个屋场的李姓人有一个算一个,将祖厅里三张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李家明也象往年一样,牵着小妹和满妹,挤坐在也穿了新衣服的二姐、三姐旁边。最上面那桌是给客人、长辈坐的;第二张圆桌是给主桌上坐不下的叔伯、几个婶婶、军伢哥、以及今年能赚钱了的大狗伢坐的;只有这张桌子才是孩子们的,包括比大狗伢大几岁的大哥、二哥也得坐这一桌,哪怕第二桌有空位子。
往年大家吃杀猪饭,主桌上总是主家的岳父或是舅兄、李家明的外公坐首席,然后是其他叔伯的岳父、舅兄,剩下的座位大伯能坐一个、传猛伯能坐一个、接着是父亲,他们三兄弟代表太公名下三个房头。其余的如二伯、传祖叔他们则是有多余的位子才能坐,没多余的就到第二桌去,但四哥却总能坐在主桌的末席。
今年情况有些特殊,柳校长、王老师来坐那两个最尊贵的位子,张老师和李家明的外公坐次席,然后是传猛伯的岳父以此类推。至于陈师母、钟老师她俩,则带着柳莎莎那妖精跟二婶坐在第二桌。农村人喜欢争面子,陈师母婉拒坐第一桌而跟二婶坐第二桌,就是给当年的小表妹撑面子,连带着钟老师也如此。
三位客人不坐主桌,按理说应该是二伯、传祖叔他们坐,可让李家明想不到的是,传宗叔过来揽着他的脑袋瓜子,从第三张圆桌边推到了主桌上的末席,就坐在四哥的旁边。
国人对座次看得很重,农村里也不例外,李家明象是被火烫了般,连忙拒绝:“传宗叔,这应该你来坐!”
传猛叔的岳父是个瘦小精干的小老头,坐在身材魁梧的外公身旁矮了一截,可说话的声音却洪亮得很:“家明,让你坐就坐,你是三房里的长孙,你耶耶(爸)不在家,你就要顶整个房头!再说,李家就家德和你最争气,你和家德不坐这一席谁坐?没客的时候,你和家德不上桌可以;有客在,就应该你们这些争气伢子坐主桌!”
这声音可真大啊,大得整个祖厅都鸦雀无声,也让和满妹她们挤在第三桌的大哥、二哥面红耳赤。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这是在打他俩的脸啊!不就是拿了次竞争第一吗?前面两次,连全乡前三都没拿过,以后会不会读书还两说呢!
“细狗,你也要争气!要是你以后能读大学,不要说是你家,就是去了阿公屋里,吃客饭也让你坐主桌!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晓得不?”
‘嘿嘿嘿‘,跟毛砣挤在一起的细狗伢坐在那傻笑,被毛砣一巴掌扇在脑后,反问他堂哥:“毛砣哥,你打我干嘛?”
“蠢牯!阿公要你争气!”
“哦“,细狗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声道:“阿公,你屋里的主桌我不想坐,还是跟表哥他们一起吃舒服!”
主桌上的传猛伯的眼光能杀人,刚才还为能坐第二桌而得意的大狗伢也气得脖子粗。
不争气的东西!要不是有客人在,气坏了的大狗伢想将弟弟按在地上揍一顿。可饶是如此,大狗伢还是过来踹了他一脚。
可惜细狗伢在这方面确实没眼色,还疑惑道:“哥哥,怎么了?这又不是我说的,家明跟王老师去县里作过客,回来后跟我说:那个胡师公‘真名士自风流‘,在他家吃饭吃得舒服。他还说,‘吃饭就是吃饭,好好地吃饭多好,偏偏要搞那么规矩,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唰‘的一下,所有目光都看向低头装模作样理碗筷的李家明,他没想到这憨货这么没眼色,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王老师、柳老师也愣住了,半晌张老师才笑得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几位阿公、母舅,你们是不晓得,哈哈哈,王老师跟柳校长以前都是教育局胡局长的学生。哈哈哈,传说恢复高考那一年,王老师考上了师范、柳校长考取了师专,胡局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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