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再论摄政王的本事,着实高明厉害。不止是我大旭群臣被你收服,便是我大旭国师,竟也向着你,不得不说,摄政王,着实是好生厉害。”
这话一落,她微微转眸,沉寂无波的凝向了他。
颜墨白眼角微微一挑,似是有些压抑,却也仅是片刻,他便按捺心绪一番,兴味盎然的勾唇而笑,“长公主之意,是说国师也向着微臣?”
凤瑶淡漠观他,并不言话。
他朝凤瑶凝了几眼,而后才道:“若论精明,其实国师才是最为精明之人,似能看透人心,无论何人在他面前,皆如透明一般,藏不住任何事。当日微臣亲自去道行山请国师下山,其实也并未多言,仅是将长公主的话带给了国师,国师闻说之后,也未反对,仅是将微臣打量了好几眼,随即便道闭关两日后便会下山入京。是以,长公主也无需怀疑是微臣蛊惑或是拉拢国师了,微臣便是再厉害,定也无法拉拢国师才是。当日一见,着实算是匆匆,并无过多交谈,而如今长公主突然说国师向着微臣,这倒是怪了些。想来,国师定也是精明甚至擅揣人心之人,知晓微臣并非大旭佞臣,而是大旭……忠臣。”
亦如在赞叹国师,又似在对自己歌功颂德一般,这颜墨白此际的语气,懒散平和,却又无端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兴味与嘚瑟。
凤瑶面色越发的一沉,却也不愿与他多说,只道:“摄政王自诩忠臣,那摄政王便好自为之,当好这忠臣给本宫看,也给天下人看。仅在本宫面前随意的说说,有何用处。”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所言甚是。是以,即便长公主对微臣芥蒂极深,微臣最终,还是救了长公主一命,也算是当了忠臣不是?”
他嗓音温润缓慢,振振有词。
凤瑶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随即垂眸下来,不再言话。
与这颜墨白谈论这些,无疑是她所有的疑虑与冷意都会被他彻彻底底的堵回来。
如此,与他这圆滑之人争论,倒也无任何意义,反倒还听着闹心。
思绪至此,凤瑶开始兀自松神,不愿再多想。
颜墨白也难得默契的未再出声,只是待扶着凤瑶抵达一处府宅时,那门口之处,突然有个孩童猛的快步冲了过来,嘴里喜悦嬉笑的唤道:“爹爹。”
爹爹。
乍闻这话,凤瑶抽了眼角。
抬眸一观,便见那女童已是撞了过来。
颜墨白忙止了步,稍稍弯身一手扶住了那女童,女童当即伸手抱住了颜墨白的脖子,亲昵而道:“爹爹出去垂钓,可有给悦儿钓得一条大鱼回来?方才青桐哥哥回来时,跑得可快了,都差点撞着门了。”
颜墨白一把将女童抱了一手,而扶在凤瑶胳膊的手,却并未松开。
凤瑶并不言话,待朝前方这座略微小巧的府宅打量了一眼后,随即便稍稍挣开了颜墨白的搀扶,淡声而道:“本宫便先进去了,不叨扰摄政王与你女儿天伦之乐。”
这话一落,极是淡漠自然的朝前踏去。
女童怔怔的望着凤瑶,忙扭头朝颜墨白问:“爹爹,这位姐姐是?”
颜墨白咳嗽,“她非姐姐。悦儿唤她凤姨便成,莫要乱了辈分。”
说着,见女童怔愣,颜墨白缓声解释,“她只女为父小四岁。”
女童似懂非懂,并没吱声。
身后这些话传入耳里,凤瑶脸色着实是不善。
她姑苏凤瑶,好歹也是刚刚及笈之人,云英未嫁,而今倒好,竟被颜墨白这蛀虫捯饬着成了‘姨’这种辈分。
不得不说,这颜墨白,定是故意的了。
思绪至此,心头添堵,凤瑶并未多言。
待入得府门后,身后的颜墨白温声而道:“今儿爹爹垂钓,倒是不曾钓得大鱼回来。若是悦儿喜欢,爹爹让伏鬼叔叔为你捕几条回来。”
女童也极为懂礼,急忙应声。
颜墨白轻笑一声,随意宽慰两句,随即便以有事需处理,将女童打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整个过程,凤瑶犹如未闻,兀自往前。
待得女童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身后的颜墨白,才突然温润出声,“长公主,走错路了。前方便是微臣的主屋,而你的客房,则在东面。”
是吗?
凤瑶驻足,回头观他,“既是走错,摄政王如何不早说?”
他勾唇而笑,“刚刚哄悦儿来着,倒是忘了提醒,长公主莫怪。”
凤瑶眼角一抽,心底也漫出了几许怪异。
只道是如此圆滑之人竟突然演变成了慈父,倒也的确突兀刺眼了些。
再者,这蛀虫明明是有子嗣,为何当日那花瑟会振振有词的说这颜墨白那里不行?
若当真那里不行的话,方才那女童,又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