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学毕业之后,再次踏进武昌大地时,唐浩然却找不到一丝熟悉的记忆,青灰色的城墙墙缝间长满了枯草,入目所见到处都是青砖青瓦的古式建筑,置身于百多年前的武昌,不知为何,唐浩然首先感觉到的是它的使人压抑的沉闷空气,对于来自后世的他来说,这里也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虽看似繁华,但繁华的背后却又是帝国的夕阳。
正是在那夕阳中,唐浩然来到了自己的住所,这是府上为他准备的一住宅院,离总督府不过相隔两条巷子,一座很典型的南方式院落,可却与四合院有些类似。进得门来,里面有一块宽敞的土坪,土坪上长着一株石榴树。风一吹,树上的树叶便随风摆动着,最为有趣的是叶片丛中尚挂着几个饱经霜雪的小石榴。那些石榴红里透黑,显出一种苍劲的美。
朝南的正房有三间,一间布置为卧房,一间为书房,一间为客厅,一色的新家具,连床上的被褥都铺好了。东西两边是客房、杂屋和厨房。整个院子里大大小小有八间房子,环境十分幽静,把院门一关,外间的杂音一点儿也不会进来。此地仿佛不是喧嚣闹腾的武昌,而是一尘不染的山庄村舍。
对于这一切,唐浩然自然十分满意,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院子,让他在这个时代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不用再为衣食烦恼。
“终于写完了!”
放下笔的同时唐浩然便长伸一个懒腰,这部参考大国崛起等多篇后世的资料写尽十国兴衰的书,历时半个月,终于写完了。
“看样子,再叫大国的崛起是不行了!”
看着桌上厚厚的书稿,唐浩然的唇边嘀咕一声,与后世的《大国崛起》最大的不同是,在这个时代,美国尚未展现其力量,而俄罗斯正日渐衰败,而日本正在崛起,同时他还写到了奥斯曼土耳其,那个曾让欧洲瑟瑟发抖的,现在却被称为“欧洲病夫”内忧外患使它完全失去了昔日伟大帝国的光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希望这个时代的国人应该从奥斯曼帝国以及日本的身上悟得一二。
至于多少,就要看国人的领悟了,
“这本书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因心知张之洞意欲刊版此书,同样怀揣着靠此书扬名的唐浩然自然对这本书充满了期待,但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难道还叫《大国的崛起》?
思索中,一时无所头绪的唐浩然抬起头来,隔着玻璃窗便看到书房外石榴树下,一个小丫环低身整理着树下的石案,虽正值中秋,清风徐徐,天气却仍然有点燥热,那小丫环收拾着东西,发鬓也垂了几颗汗珠,不禁用手背拭了拭汗,呼了口气。
映入唐浩然目中的是一张甜美清秀的脸蛋,这俏丽的小丫环叫云儿,是赵凤昌连同这宅院一同安排的,说是侍候自己起居,每天被这娇俏的丫环侍候着,倒也是一件乐事,瞧着云儿那副苗条的身材,胸前却甚为丰盈,比同龄少女有所胜出,唐浩然便只觉心底一阵火热,饱暖思……古人诚不欺我!
刚收拾好石案的云儿,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一瞥眼间,她见少爷站窗边正含笑望来,更是心慌,赶紧低下头去。
笑吟吟地瞧着云儿那张羞红的俏脸,唐浩然又是一笑,这日子倒是惬意,背靠大树好乘凉着实不假,从到了武昌,一切衣食穿用都有人安排不说,现在不单有了住的地方,甚至家里还有一俏丫环在一旁侍候着,这日子……确实有些让人乐不思蜀。
若是家里能再有几个恶仆,事实在恶仆上街一下民女,那日子……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自己可不是来当阔少的,更何况现在自己不过只是湖广总督的幕僚罢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唐浩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何至今已有半月,张之洞却从未找过自己?虽说赵凤昌把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但作为幕府幕僚长达半月不见东翁征询,难道说自己被冷落了?
想到搬进这所宅院时,赵凤昌送来的300两银子,那是供自己日常开销的,而现在,想到那日的银子以及他那句“安心著书”,唐浩然的眉头紧皱,
张之洞刚抵武昌就任,按道理说正是大展身手与一众幕僚探讨施政事宜的时候,而自己却被排斥着决策圈外,又意味着什么?
作为幕僚被排斥在幕府之外的感觉,着实让人不爽,更何况在唐浩然看来,自己还要靠着张之洞这棵大树成就一番大事业,可这会不单事业未成,反倒未被邀请入幕决策的现实,还是让他心底顿时没了底来。
“难道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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