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无字碑前,沐晚拔出剑,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拄着剑,抬头看向绑在碑上的那个“冰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流云,你身为宗门尊长,却视门内弟子如草芥。我沐晚无法尊你为师长,以师礼敬你。但是,宗门规矩重如山,沐晚不能不从。所以,这一剑,沐晚还给你!从此,沐晚与你,与逍遥峰,无仇无恨,两不相欠!”
说着,她直起身子,再次双手握住的铁芒短剑。
不过,这一次,剑尖对内,目标是她自己的丹田。
沐晚深吸一口气,神识内视,双手紧了紧剑柄,咬牙对准松松垮垮的灵根底部刺去。
“噗哧”,红棕色的剑尖刺入丹田。
“哗啦啦”,沐晚“看得”分明,剑尖不偏不倚,正好刺中灵根底部。五个灵根随即散开。
剧痛象惊天巨浪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唔,天好黑……
沐晚撒开双手,直挺挺的向后跌去。
“小晚!”清沅真人惊呼,身形立定。
这是,她的身边飞闪而过一道白色的身影。郝云天比她更快,象一道白色闪电,自主殿内冲出,转眼就奔至青玉无字碑前,伸手将沐晚一把抱住。
看到小小的人儿跌倒在自己怀里,牙关紧闭,面白如纸,已然不省人事,郝云天心中一阵剧痛。
他忍痛,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软声说道:“小晚,大师兄带你回家。”
那神情,俨然是在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而他,生怕一不小心就弄醒了怀中的孩子一样。
“呜呜呜……”大校场上,不少女弟子难过的哭出声来。
清沅真人冲掌教真人飞快的一抱拳,欲语,却泪先流。
沐晚的力度很大。众目睽睽之下,铁芒短剑的剑身完全穿过她的身体。是以。掌教真人挥手:“你们去吧。”
清沅真人驾着穿云梭,载上郝云天与沐晚,三人转眼就化作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主殿之内,天河上人看上去陡然老了许多。他起身。冲玄阳上人抱拳,说道:“玄阳师弟,老哥教徒不严,对不住你。你的门下,个个都是好样的。”
玄阳上人站起来。抱拳回礼,冲他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一声叹息。
天河上人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形一晃,转眼之间,已站在青玉无字碑前。
他抬了抬手。
“哗啦。”覆盖在流云真人身上的寒冰尽碎,坠了一地。
在金丹被绞碎的那一瞬间,流云真人已断了生机。只不过,沐晚的剑很快。故而,消去寒冰,他仍然张着嘴,面上现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天河上人将之解下青玉无字碑,也打横抱起来。不管怎么样,到底是师徒一场,情同父子。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徒弟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他将流云真人带回了玉凰岭。
玉凰岭早已人走山空,此时,它似乎提前进入了寒冬,再无以前的花团锦簇。入目之处。无不是一片萧瑟。
一般来说,岭主殒没,宝山便再度成为空山。
天河上人痛惜自己一脉断绝,后继无人。是以,他将流云真人葬于山脚,然后一掌拍塌整座玉凰岭,以为墓。末了,他还在墓顶立了一块高约丈许的巨石,在正对东方的那面。灵力写下“以此为戒”四个大字。
因为这块戒石,太一宗上下渐渐以“戒石山”称呼这一带。
从此,太一宗之内,再无玉凰岭,只有戒石山。当然,这是后话。
剑道峰,观云岭。
张逸尘与尉迟三泉站在弟子院前,翘首盯着祖师峰方向。
所有的剑奴在他们身后站成两排,严阵以待。
远远的看到了清沅真人的穿云梭,张逸尘一边大呼“来了,来了”,一边急巴巴的拉着尉迟三泉迎上去……
半年以后。
洪峰替沐晚诊完脉,松了一口气,说道:“丹田壁上的剑伤总算是愈合了。”想了想,他对身边的清沅真人说道,“你们剑修,好倔呀。还好,铁芒短剑只是件俗物,连法器都不是,没有一丝灵力,对丹田的伤害有限,不然,小丫头的小命,换成是神仙也捡不回来。”
清沅真人抚额:“洪师兄,我真的知错了。您真的没必要每次来,都说一遍。”
其实,她也冤得很,好不好!
事前,沐晚确实是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刺死流云之后,她会当众自己刺自己一剑。不过,这一剑,她会按照玄阳上人事先的指点,小心的从丹田细隙里穿过。
只要一不伤丹田,二不伤心脉,即便是一剑穿身,对于修真之人来说,也只是看着凶险而已。
清沅真人是听信了沐晚的再三保证,又早早的请来了尉迟三泉,坐守弟子院,这才答应的。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沐晚却是打着乘机散功的主意——当然,这话是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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