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往那汉子头顶的百会穴上扎了一针,汉子连躲都没躲,虽然感觉略有不适,但也算不得什么,冷笑道:“就这点儿本事?”
沈溪第二针跟着出手,这次却是扎的汉子的后背脊椎。
等第二针一下去,汉子身体突然猛地一颤,迅即爆发出一声“啊”的惨叫。
声音几乎是冲破喉咙吼出来的,就好像人被火焰包围,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体验,比之杀猪声还要高出几倍。
人在地上翻转打滚,身子不断抽搐挣扎,但因绳索捆得严实,他这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只会让针刺得更深,身体更疼。
不单纯是疼,又麻、又痒、又疼,全身的神经好像同时被调动起来。显得敏感之极。
江栎唯本来不明白沈溪要做什么,等他见到刚才在大刑之下一声没吭的贼头,居然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也不由暗自吃惊。他打量沈溪一眼,却见沈溪神色冷峻。心想:“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逼供手段?厂卫也不过如此吧!”
半晌之后,那人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声音却更加凄厉,沈溪才又拿出一针,在那贼头的肩膀上扎了一针,嘶喊声这才停了下来,不过人已经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甚至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怎么样,是招了。还是继续用刑?”
“我说……我说,是知府大人让我们来的……”
这自诩为铁打的汉子,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原则可讲?如果让他选择的话,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再承受被沈溪扎针的痛苦。
江栎唯连忙走上前:“你口中的知府,可是汀州知府安汝升?”
“正……正是。”
江栎唯终于舒了口气,现在地方上发生贼寇劫船的事件,根本指证不了安汝升,因为地方剿匪的事主要是由都司衙门和卫所来进行。到时候就会像松江府的案子一样,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了了之。
“沈公子,还要劳烦你,给另外几人也……扎两针。”
“好。”
沈溪也不客气,直接提着针就走向那些面如死灰的贼匪……
沈溪的“严刑拷问”很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所有该套出的话都套出来了,江栎唯让人写了供状,并令其签字画押。
“刻不容缓,沈兄弟,我们这就返回汀州府。可以拿人了。”
江栎唯意气风发,拿到安汝升犯罪的铁证,这可是大功一件,不但面子上有光彩,有了证明自身的履历,而且还能加官进爵。
沈溪这才下了官船,跟宋小城交待两句,让他负责殿后,把车马帮伤亡的弟兄都送回去,而他则与惠娘乘船跟在三艘官船后面,沿汀江返回汀州府城。
等沈溪回到船上时,惠娘紧张起身打量沈溪,小声问道:“小郎,官兵没难为你吧?”
江栎唯的声音传来:“陆夫人说笑了,沈公子助朝廷剿灭贼匪,还令贼首画押招供指证幕后之人就是汀州知府安汝升,我们谢他都来不及,怎会为难于他?”
沈溪想到之前江栎唯说,就算事成,也会追究他包庇玉娘和熙儿的事,略微冷笑,只是天色昏暗,这笑容别人察觉不到。
“姨,我扶你到里面去,这就要返程了。”沈溪道。
“嗯。”
惠娘此时就好像个没有主见的小女人,与沈溪相互搀扶进到船舱内。
沈溪把舱门关好,这样就算船上车马帮的弟兄也不知道船舱里发生了什么。他把桐油灯点燃,在昏黄摇曳的灯影之中,沈溪过去想重新拥抱惠娘,但却被惠娘轻轻推开。
“没个正经,你这趟出来,跟你娘说了吗?”惠娘白了沈溪一眼,轻声问道。
外面船号子响起,船头开始调转方向。
沈溪摸了摸脑袋,有些懊恼:“哎呀,一时着急,竟然把老娘给忘了。”
惠娘叹息道:“小郎,你能这么不顾一切来救姨于危难,姨就算死了心里也舒坦,可你到底是沈家的宝贝。沈家要中兴,全靠你了,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沈溪撇撇嘴:“姨连命都没了,还交代什么?现在平平安安不是最好吗?我娘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她要知道姨你有危难,怎会让我做见死不救的不义之人?”
惠娘笑了笑,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半晌之后,等外面的船号子平静下来,她才幽幽叹道:“你是天上的星辰,我是不详之人,跟我走得太近,只会祸害己身……”
但沈溪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一天的疲累,加上沈溪自己也曾落水,小小的身子骨找就精疲力竭,刚安静下来,他就撑不住了,靠在惠娘的腿上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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