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态度,很多人都觉得,不妨参加这个婚礼,亲眼看看风色,也看看这位雷将军究竟有几分成色。
于是,待到十月中旬秋凉的时候,一场名为婚礼,实为交州各部强豪聚集的大会经历了数月绸缪,终于开始了。
雷远一开始就说,不谈公务,就只叙私谊,所以会上无非大吃大喝。
交州产盐,苍梧、南海郡都有著名的盐场,通过番禺和徐闻两地的港口,又常常得到来自异域的香料,于是连带着此地的饮食水平似乎也比内地高些。但雷远带到交州的厨师,水平却较此地要高出一筹。
皆因汉代的烹饪,虽有脍、炙、煮、蒸等各种,却唯独没有煎炒。雷远来到此世以后,虽不在乎生活上的种种不便,可随着身份地位渐高,难免会怀念前世的口腹之欲。
两年前有一次,赵襄烤鱼给雷远吃,更是激发起雷远的兴致。后来赵襄怀孕,他便以奉承夫人的名义,委托铁场专门制作了浅底的铁锅,炒菜给赵襄吃。
这种用铁锅煎炒食物的烹饪方式很快就从奋威将军府传到了整个宜都,再扩散到荆州。雷远在江陵的时候,便和关羽、诸葛亮一起享用过小葱炒鸡蛋。
这样的烹饪水平放在交州,与交州种种奇异食材相合,便生出种种美味来。而婚礼上的具体情形,才过了就被在场诸人抛在脑后,大家都忙着吃喝,再吃喝。
这使得具体操办婚礼,一板一眼遵循汉家礼数的周虎有些失望。雷远看他时不时念念有辞,往随身携带的木牍记上一笔又一笔,只怕记得都是谁在婚宴上举止失礼,对雷将军不敬。
雷远本人倒不介意。他在宴席中很少高踞主位,而是端着酒盏,穿行在各处席间,与各方人士攀谈。当然,酒盏里装的是清水。
他希望能籍此对交州地方上的势力了解更多一点。这种人与人面对面的交流,最是直观,远比坐在广信城里,翻着书面报告要有用。
因为来客很多,至少有几百人都坐在了正堂外面的广场上。于是雷远也在广场上往来,只带着几个扈从随行。
“之前说,派遣族中子弟入郡府、郡县为吏员的,大概有苍梧地方上三四成的豪族。现在来参加婚礼的,大概有几成?”雷远环顾四周,轻声问道。
“苍梧郡七成以上的豪右都遣了代表来,另外,南海郡、郁林郡和合浦郡,也有人到,加起来二十余家。”汪栋穿着一身簇新的吏员服饰,站在雷远侧后方,恭声禀道。
“虽说还不知日后是敌是友,眼下能来,就不错了。交趾那边呢,我记得文书上载,也有人到了?”
“有,而且来的,都是颇具势力的部族代表。”汪栋抬手指了指:“将军请看,在那边跳舞的,就是大岐界的人……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乾鲁这六家的地盘,从郁林南部、合浦西部延伸至整个交趾。他们都是被林邑国征服的附庸。”
汪栋的经验,在这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是真正跑过交州各地的,对各地大小部落都有认识。这些部落的装束打扮,在雷远看来完全一样,但其实各部的血缘不同、习俗不同,乃至服饰和行动举止都有细微差别,汪栋一眼就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