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见不得金珠财帛。眼前这些金饼,就像有吸力那样,把杨飞象牢牢吸住了。年轻人叫了好几声,他才魂不守舍地拔出眼神,问道:“何事?”
那年轻人猛地拉着杨飞象的胳臂:“有骑兵往我们庄子去了!”
杨飞象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原本在郑高后头的数十骑,不知何时分了半数出去,已经直迫到村庄左近,慢悠悠地策马巡游。
他猛又扭头回来,因为用力过猛,连颈椎骨都格格响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雷远扬眉道:“杨司马不必疑虑,我并没有恶意。若足下愿意相助,这些资财便是谢礼,日后另外有官职、俸禄相待;另外,足下的家眷亲族,我也会遣人送往荆州,妥善安置。”
这年轻军官的意思,分明是敬酒不吃,便有罚酒伺候。
“不知阁下是?”
“庐江雷远。”
“竟是荆州奋威将军?失敬,失敬!”杨飞象又吃了一惊,慌忙拜见。他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农人,过去数日里早就听说有荆州重将从庐江杀来,不仅攻城掠地,还击败了威名赫赫的夏侯将军数万人马,但他真没想到,二千石的大员还会带人来敌后弄险?这雷远实在是胆大包天!
起身之后,他再盯着那些金饼看了会儿。
须臾,他下定了决心,向左右道:“一人一个!”
话音未落,他先揣了一个在怀里。
“村庄中的家眷,请雷将军尽快遣人带走。”杨飞象摸摸金饼,沉重的触感似乎使他想起了当年的美好生活,说话气势也足了些。
雷远道:“尽管放心,我立即就办。”
“那么,将军请随我来吧!由此路向西,再经过四个民屯,便到城南粮库。沿途的屯司马或巡兵司马之流,都是我的好友。只要我这张脸摆在军前,断无一人会拦阻。”
雷远微笑道:“果然如此的话,事成之后,我再送足下一份礼物。”
当下便有扈从奔向后方林地传令,不久之后,千余骑倾巢而出,大张旗鼓地想着葛陵方向去。
沿途果然如杨飞象所说,沿途碰见哨卡四个、巡兵若干,只要杨飞象出面言语,俱都嬉笑放行,竟没有一丁点的阻碍。
一行骑队猛赶了十余里路,眼看接近了葛陵南面的粮库。
这粮库规模着实甚大,宛若一个独立于县城以外的小城池,周围还挖了河道,建有码头。城头上确有几个守兵在巡视,但都很松懈,看到了雷远所部的千骑大队前来,也不关门。大概他们都觉得,既然沿途哨卡都报无事,这队人马绝无问题。
想不到这一路竟然如此顺利!雷远简直要为自己的好运气高雀跃。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要沉着稳重,绝不能在将士们面前失态,但此刻从心中涌出一股兴奋与激动,几乎要让他笑出声来。
“让各队查问,火种、火把之类都要准备好,不得有误。”雷远对李贞道。
李贞勒马兜转回去传令。
“我们不要急,慢慢前行。如果城上守军喝问,照前回答。”雷远又对杨飞象和郑高吩咐。
两人难免有些紧张,都点了点头,但没接话。
“入城以后,邓铜负责把住城门,其余人各往纵深去,不求杀敌,只要纵火,先烧马料、粟菽之类。以一刻为限,退回城门汇合。”雷远又道。
诸将俱都应是。
其实这些话,路上都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事到临头的时候,雷远也紧张,但又不能表现紧张,于是话就格外多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一桩桩吩咐个不停。
然而就在这时候,众人耳中有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从葛陵城方向,一支规模甚大的骑队蜿蜒而来,目标竟也是城南粮库!
雷远身后的将士们瞬间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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