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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笑靥如花,却让人遍体生寒。
“李睿确实会为了我放你家人,但不要忘了,这种事我不会交给他的。”
李凤梧怔住了。
果然,疯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怒道:“你究竟想怎样?”
李凤娘的笑容慢慢凝住,然后一点一点收敛,最后竟然有些幽怨,盯着李凤梧,不无怨恨的道:“我想你死。”
李凤梧恨恨的道:“你就如此恨我?”
李凤娘不说话了。
是恨吗?
从赵惇被贬,离开临安那一夜,自己去见了他最后一面后,自己想了很多很多,自己真是因为恨李凤梧才挑起这所有的事吗?
直到现在,当李凤梧跨坐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恨都清晰了。
爱恨就在一瞬间啊。
也许不是恨,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个有着一张很是刻薄嘴唇的男人,爱上他又得不到他,所以才要毁了他。
李凤娘啊,你是真疯了……
为一个男人疯了。
想着这些,李凤娘忽然觉得好忧伤,自己的人生真是一出悲剧……
从出生就被父亲作为仕途工具,为了家族利益嫁到皇室,到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悲剧,一个无法被人理解的悲剧。
泪水忍不住滴落。
李凤梧怔住了,旋即缓缓的道:“不要心存幻想了,如果我计算的没错,此刻卢震已经带着四川两千铁骑在前往徽州的路上,安丰军赶来支援的兵马,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多五千人,宗平已经带着精锐的八千虎狼之师,经由六安,过桐城,再经枞阳渡过长江,然后从贵池直抵祁门,最后从祁门兵指王俊、李道所部的后背!”
仍然在流泪的李凤娘根本没听。
李凤梧继续道:“也许你还心存幻想,毕竟徽州不一定能坚持到那一天,只要徽州城破,你父亲李道、赵惇、王俊就可以挥师前往临安,而你们在临安的接应,太上皇和重新担任殿前司都虞候的宁颌一起合力,杀了赵珲之后逼迫官家禅位,但是我既然知道了宁颌是你们的人,会让他得逞?”
这才是最致命的。
听得这话,李凤娘怔住了,片刻后嚎啕大哭。
我恨你。
李凤梧,我恨死你了。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在你掌控之中,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是天老爷派来收拾我李凤娘的吗……
这一通哭真是个梨花带雨。
再狠心的男人也得心软……
……
……
徽州确实失守了。
在第十四天。
没有坚持到半个月,并非是禁军守将不够拼,事实上,徽州守兵用尽了全力,继柳兴祖战死之后,王捷被弩箭射中,处于昏迷状态,被送回了临安。
赵希在守城时被攻城车的雷石击中,成了一摊肉泥。
赵恺也中箭,好在东方秦川见机得快,用剑挑了一下,不然就是射中心脏而不是肋骨上了。
纵然如此,叛军也没能正面攻下徽州。
然而赵恺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从攻城前,叛军就开始从四个城门之外挖地道,为了吸引注意力,所以连日连夜的攻城。
最终在第十四日成功挖通地道,里应外合,徽州禁军大败。
赵恺无奈,只能带着剩余的禁军突围。
在无数禁军士兵争相赴死的情况下,赵恺冲出徽州东门外包围圈后,身后已只有百余人,东方秦川为了保护他,甚至中了三箭。
赵恺退往临安。
其后,就是只用小半日功夫,就地补给之后强势杀向临安的叛军。
一日后。
消息传到临安,官家没有选择退往平江府或者庆元府,而是亲自披甲挂帅,带着赵珲的殿前司和龙大渊、曾觌的皇城司,走上了临安城头。
出乎官家赵昚意料之外的是,上皇赵构竟然也没逃。
罕见的披甲之后,跟着自己上了临安城头。
临安城头,赵昚披甲,手按天子剑,其身右侧,是禁军殿前司都指挥使赵珲,赵珲之后,是补缺重新爬到了禁军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宁颌,以及几位都虞候和副都虞候。
左侧,是内侍省左都知谢盛堂,和内侍省副左都知赵飒。
两位内侍都知皆是腰间佩剑。
愿与官家一同死战守临安。
再其后,则是护卫拱护的上皇赵构,此刻心思忡忡的望着远方……还看不见叛军,但最迟半个时辰,叛军便要抵达临安。
已经可以看见叛军那些游曳的斥候。
在另外一侧,则是临安众多的朝臣——愿意和天子一般守京都的朝臣,武将们披甲按剑,文臣们亦是腰间佩剑,誓与官家共存亡。
大宋左相汤思退来了,表情寂然,无悲无喜。
大宋右相周必大来了,表情愤慨。
枢密使蒋芾、同知枢密院事魏杞、礼部尚书洪遵、兵部尚书汤硕、吏部尚书史浩、工部尚书王望北……朝中重臣,来了大半。
还有一人,老司业,王捷的父亲王纶也腰间佩剑来了。
上城就狂儒之资尽显,“老夫今发少年狂,割鹿剑下诛乱党,痛哉快哉,当浮一大白!”
众人只好莞尔。
却由衷钦佩,这位老司业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啊。
当然,也有无节操的臣子听到徽州兵败,叛军将临城下时候选择了逃离。
而刑部尚书江君烈、户部尚书王佐却不见踪影。
赵昚也没得到他俩离开临安逃命去的消息,估计是找地方藏了起来,毕竟赵惇若是成功取得江山,这两人还能继续成为朝堂重臣,没准就会相执天下。
赵昚忽然听见盔甲轻晃的声音,侧首看去,笑了。
瘦了几圈,憔悴得几乎没有人样子的赵恺,脚步轻浮的在同样脚步轻浮的东方秦川护卫下,走到赵昚身旁。
“太子,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他准备撤离临安,前往平江府,如果局势不对,临安守不住就退往海上,等待时机的么,他怎的来了?
赵恺见礼,憔悴的神情中目光却无比坚毅,“孩儿不死,则不欲父皇染血污!”
赵昚笑了笑。
心满意足。
如此储君,朕欣慰矣。
不远处的上皇赵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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