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昚沉默着,揣摩着张杓这句话的意思。
让李凤梧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是隐晦的告诉李凤梧,争储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又说什么天涯路短,显然是觉得李凤梧和庆王的胜算不大。
最后说一句莫道某坐观最是无情。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到时候你要是失败了,千万莫要怪罪我,我虽然你是二叔,但并不是无情,而是无能为力。
张杓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
赵昚想了想。
第一个肯定是李凤梧。
他在告诉李凤梧,朝中发生了大事,而且这个大事和你李凤梧的仕途息息相关。
第二个应该是自己。
张杓这番话是告诉自己,他并不打算参与争储。
第三个恐怕是告诉恭王赵惇。
我既然不参与争储,你们最好别来打我的注意,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莫道坐观无情,反过来的意思就是我若是不坐观,那也是对恭王你的无情。
张杓这任性的背后,其实别有深意啊!
赵昚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杓鬼才了啊。
仅是这任性的一步,就让他的处境变得无比的透彻,而且有了优势——这之后的事情,他怎么做都是情理之中。
如果他参与争储,在自己这边,他可以说是被逼的。
在恭王那边,是你们逼他的。
在李凤梧那边——我不是无情的,我毕竟是你二叔嘛。
这个张杓,鬼才鬼才,还特么忒鸡贼。
赵昚忍不住笑了笑。
难怪张杓在即将达到庆王府时改了方向,反而去了梧桐公社,显然是不看好庆王,想来也是,张杓的眼光素来犀利。
从最早选择赵愭开始,他就没有走错过。
只可惜天命难为,愭儿英年早逝,才让张杓的扶龙之策功亏于溃。
现在看来,这位天骄之子大概是认命了。
赵昚自己都没发现,他松了口大气。
因为张杓不参与进来,争储之事,无形之中多了个周旋点,作为中立的张杓,可以将事情看得更透彻,也能给自己更好的意见。
毕竟他是大宋右相,有这么一个重要人物来周旋,可以加个争储风波的惨烈降低一个层次。
左右相公都这么任性。
那么,那个也有点任性的李凤梧在干什么?
赵昚想了想,“今日皇城司有没有盯着李凤梧?”
曾觌苦笑,“当然在盯,不过李凤梧倒是很正常,今日上午在秘书监,下午回了梧桐公社吃了午饭,去了一趟西湖,好像上了西湖花魁溪流儿的花船,呆了大概半刻不到,就离开西湖去了青云书社,现在应该听到消息,回到梧桐公社了吧,不过估计是见不到张杓了。”
赵昚心中略有尴尬。
隐然觉得,李凤梧去见溪流儿,应该处理自己那也风流过后的后遗症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想来难不倒这货吧……
不知道怎的。
赵昚忽然觉得有些怀念那一夜。
那个溪流儿的服务,真的好到让自己这个阅女无数的君王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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