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任枢密使张浚有过拜托,但官场上历来有个人走茶凉的说法。
陈俊卿和蒋芾如今的做法已经算厚道。
尤其是蒋芾,此刻在自己的签押房里,拿出一盒精品茶叶,笑道:“这可是官家恩赐的,今日便宜你小子了。”
递给小厮,“三杯,一杯送去相公签押房。”
不能不说,陈俊卿和蒋芾的关系极好,今时的朝堂上,便有“陈蒋一衣”的说法。
当然,君子不党。
两人的关系经得起官家考验。
坐下后,蒋芾撩了撩衣衫,问道:“自你赴任后,第一次相见,张相公回老家后可还好?”
李凤梧慌不迭欠身,“多谢相公牵心,下官在离开襄阳时,去信过四川,叔公回信,说一切安好。”
按说应该死在归家途中。
但如今还没死,大概是自己叮嘱过那个虞侯张拭,有所防备。
说明历史上的张浚之死确实不是病逝,而是被主和派谋害……好人大抵是难以长命。
蒋芾笑了笑,“那甚是好。若是不见外,称我一句先生也可,相公之称不敢当。”
如今大宋,相公之称已有泛滥之势,不仅称呼左右宰相和枢密使为相公,连参知政治,同知枢密院事,签书枢密院事这几位副相也多被称呼为相公。
最终泛滥到妻子称呼老公也变成了相公。
蒋芾是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科榜眼,又年四十六,自恃李凤梧的先生,并无不妥。
话说回来,陈俊卿也是绍兴八年的进士科榜眼。
可见三鼎甲在仕途中优势有多强大。
宣麻拜相者,大多出自一甲及第。
“不知道先生有何叮嘱?”
大朝会后,蒋芾便将自己带到枢密院签押房,当然不会是为了叙旧。
蒋芾沉吟了一阵,“西辽使团的事情,官家告知你几何?”
李凤梧精神一振,想起赵恺说过,官家就西辽使团一事,和西府相公单独聊过,连汤思退都没参加,显然是有军事方面的计划。
“官家只对晚生说过,西辽使团中有位女宾的事情。”
蒋芾愣了下,“其他的就没了?”
李凤梧点头,“没了。”
蒋芾有些诧异,“这就奇怪了……”旋即又道:“且与你说说罢,那柳相正之子柳子承任接待副使,是不是你在暗中捣鬼?”
蒋芾虽然是主战派,但官场上哪能太过坦诚,李凤梧并不打算让蒋芾知晓自己和庆王赵恺的关系,笑道:“不是,此事我也些不解。”
“那边是邓王的主意了,想必是钱家人举荐的。”钱家确实有这个实力,甚至不需要钱端礼出面就能促成这个结局。
李凤梧点头,“所以现在有点担心,赵愭会不会在西辽使团上搞点事,一石二鸟。”
蒋芾若有所思,然后笑了,“那恐怕邓王要吃瘪,西辽使团看起来无大事,实则干系着大事,且知与你一点罢,若是和西辽使团谈好了,那么你恐怕还要出使大理。”
李凤梧口瞪目呆,真被自己猜中了。
迟疑着说出两个字:“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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