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半刻钟后,医官带着映容去而复返。
“殿下,属下已在几位同僚的陪同确证检查,是女扮男装,而且……”医官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赵惇依然沉着脸,“说。”
“该男童饱经人事,显然与人同欢多年。”医官便大声说道,唯恐众人听不清。
哗声四起。
这孩子才十二三岁,就同欢多年,这才多大就被李家小官人下手了?
刚才医官去验明映容真身的时候,朱文修趁机去了趟茅厕,显然是故意的,因此此时外厅也喧哗起来,估计是都知道内厅发生的事情了。
李凤梧颓然坐倒。
回天乏术了。
这一步步都是敌人设计好了的,于情于理,很多话都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下说,但赵惇和医官一唱一和,便揭开了“事实真相”,偏生映容还演得极好,一副维护自己的表现,搞得自己根本没有反击辩驳的机会。
内厅之中,和李凤梧交好的只有府学东西厅教授曹崇和林思聪,两人皆的儒学大家,聪慧过人,焉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暗暗摇头,小官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张浚坐在赵惇一侧,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赵惇很是玩味的看着李凤梧,嘴角扯起神经质的笑意,忽然爽朗的大笑道:“李家小官人年少得意,家境优渥,又身居秦淮烟花之地,腻了美婢女色,好新鲜宠娈童也是情理之中,大家勿要非议,辱没了我大宋才俊的清誉。”
这尼玛也真是不手软,补刀犀利。
李凤梧叹气。
想起了北宋文坛盟主欧阳修,当年他被自己的侄媳妇诬陷扒灰,也落了个清誉尽失的下场,但他毕竟是文坛盟主,谤誉满天下,荣辱两不惊。
自己现在倒也要谤誉满建康了。
外厅之中,因人更多更吵杂,此时嗡嗡议论声四起。
文启来和小女文浅墨在一起,已知悉内厅之中发生的事情,凤仪之姿的文浅墨臻首垂胸,一头乌黑长发劈落,在身后铺满地。
悄悄看了一眼女儿,却见女儿胸怀起伏,不知是愤还是怒……
从李府杀仆案后,文家和李凤梧的交往极亲密,文启来饱经世故,已然猜到了这其中的猫腻,只是感受着此时众人看自己父女的异样目光和各种议论声,也倍感无能为力。
就算此事是莫须有,可流言如刀。
和李家这门亲事,怕是要没了。
文启来猛然张嘴牛饮一口,起身,“浅墨,回了吧。”
文浅墨岿然不动。
文启来愣道:“浅墨?”
“父亲,我想亲自问问他。”文浅墨缓缓抬头,看向父亲,倔强的轻声说道。
文启来苦笑,重新跪坐下,“也罢。”
眼角处却忽然看见两人从外面进来,径直冲往内厅,有侍卫拦住喝问,却被当先的黑炭头随意两拳轰翻在地,引起一片惊呼。
文启来讶然,李巨鹿是疯了?
文启来认识那黑炭头,正是李巨鹿的随身奴仆,黑塔一般的李巨鹿。
但他身后那白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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