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苏禅与那吐蕃人讲完,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苏禅身上,迫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禅腼腆地笑了笑,才开口。
原来这位吐蕃使节叫白哈巴,是这次前来朝贡的吐蕃官员。那一箱箱的酒坛,原本一共有九十九个,每一个打开来,里面都是一种西域特别的佛像,由藏香和粘土混合而成,叫擦擦,仅有手掌般大小,酷似一尊尊佛倚在莲花瓣上。而这九十九尊擦擦,巧妙地组合起来,便是一朵巨大的莲花,正好是那尊纯金四面佛的底托。
不知是西域心思灵巧的工匠的设计,吐蕃王十分欣赏,当即决定将这尊由九十九个小佛组成的莲花托底的纯金四面佛,贡奉给大明,还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出节使臣白哈巴。但白哈巴想从吐蕃到中原,千里之遥,这九十九尊擦擦虽不大,但加在一起也有好几十斤,如何携带上路呢?加上从西藏出来至云南,大部分为陡峭的山路,别说运输的马匹承受不了,就是这些擦擦随路途颠簸,早晚也都震碎了,应该怎么办呢?
白哈巴自接到这次公务后,便为这件事苦思冥想,睡不好觉,眼看出行的日子就要到了,他仍没有想出妥当的方法。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一个奇怪的人,给他出了个极妙的馊主意。
为什么说极妙呢,因为那人一语便指出要害,一是擦擦本身易碎,二是出使大明朝贡,人数有限,没有这样的人力去维护和运输。这些白哈巴早已顾虑到,于是就问他有什么好办法。
那人于是说,擦擦实为粘土烧制,经急剧冷却成型,将它放在空的酒坛里,洒上炭灰覆盖至顶,这样即使途经颠簸,因酒坛本身形状加炭灰保护,里面的擦擦路行千里也不会损害丝毫。
“果然是个很妙的法子,”温弱娇咯咯笑道:“那为什么又说是个馊主意呢?”
华素想了想,说:“擦擦放在酒坛中盖上炭灰,并没有减轻本身的分量,仍然不便于携带与运输。”
“倒不是这个缘故,”苏禅眨了眨眼睛,继续说。关于这点,那人早就给白哈巴想好了办法。他跟白哈巴分析,吐蕃境内运输人力并不是问题,进入鄱阳湖也有船队接应,关键是云南到江西的这段路途。那人然后就问白哈巴,你知道云南的平南王是谁吗?”
“应该是沐升吧,”刘欣反应道。
“不错,”苏禅点了点头,接着说:“沐升有位掌上明珠,叫沐臻,是云南出了名的美人,正到了适婚的年纪。不久前,皇上将她许配给了江西布政司宦敏政,布政司算是户部门下,顶多也就是个地方官,而沐臻却是平南郡主,这门亲事对宦敏政来说是高攀,对沐臻而言却是下嫁了。但如此一来,宦家必定十分重视,从云南到江西一路迎接的排场也必护卫重重,百来人马不在话下。而沐王府送女儿出阁的嫁妆也一定非常丰厚,几十个箱子也不稀奇。宦敏政在鱼米丰饶之地江西为户部官员,可说是钱财无忧;沐王府更是权势之贵,这门皇家钦定的千里姻缘,一路官吏都让道相迎,厚礼赠贺,你那九十九口酒坛子,为何不能就那迎亲的人力和势力,托一程路呢?”
“倒是没有比这更省心省力的办法了”,华素抚掌笑出声来:“我实在有点想见见这位奇才了。”
“这法子虽好,却有点险,”沈宽信道:“总让人有点莫名的担心。”
秦枫暗暗看了一眼昙水,知她此刻心中最担心的怕是这个人教白哈巴这样偏锋的险径,大胆而周密,却不知是什么背景,又有什么目的。
却听檀翊问:“后来呢?”
“白哈巴一听,觉得这个办法倒也可行。于是依言买通了沐府的总管,将九十九个酒坛放入十口铁箱中,做好标记,与沐郡主的一干嫁妆一起上了路。到了江西,等到沐府总管将那有标记的十口箱子交还给他时,白哈巴发觉问题大了。十口箱子里装了一百个酒坛,里面既不是酒,也不是原先盖满灰炭的擦擦。
“那里面是什么?”王若愚好奇地问出声。
苏禅指了指旁边的十口箱子,于是,大家顿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铁箱的由来,不由面面相觑。又见白哈巴有对苏禅叽叽咕咕说了一堆,知道还有下文。
果然,苏禅又说:“事情到这里还没完,白哈巴一见这种情况,吓得魂飞魄散,既不敢回去,也不敢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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