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很靠前,而且是左首。看样子,那是乌陀认为最好的位置。事实上确实也是,康居国君来神宫参拜,也就是坐那里。
在王宫,君、神并列。而在神宫,君在神下。这是康居,也是西域诸国的君权与神权并行的一种理念。
只是,汉文明里从来没有这种理念,张放更没有,所以他没有坐,而是原地站着。
迎客的仆从上前禀报:“禀神师,汉使已将坐骑送来。”
布幔后的乌陀充满快意的笑声传来:“张君果然言而有信,不愧是上国天使。放心,正如国君所言,我国别的没有,好马要多少有多少。国君补偿了张君三匹好马,得到张君敬奉的天神,又岂能无所惠泽?我已领神喻,将会馈赠张君好马……”
乌陀还没说出馈赠好马的数目,张放便打断道:“本使今次来,只为两件事。”
布幔后静了一下,随即传来乌陀强抑不满的声音:“张君请说。”
张放盯住布幔后那个按刀而立的身影,缓缓道:“第一件事,我有几个随从,在昆扎山口附近失踪。有人说,看到他们被一群康居骑士带走。国师敬奉神明,无所不晓,不知此事是否也有神喻?”
乌陀呵呵一笑,居然很干脆:“是有这么回事,伊奴毒禀报过抱阗大人,说手下骑士见到几个迷路的汉人……最后就把他们带回来了,如今都很安全,张君放心。”
张放不动声色:“那么我是否能把他们带走?”
这回说话的不是乌陀,而是伊奴毒:“汉使的人,当然要还给汉使。同样,我们追搏的人,也要还给我们。”
张放皱眉,不理会伊奴毒,只问乌陀:“国师也这么说?”
乌陀淡淡道:“伊奴毒是抱阗大人的副手,人也在迭利部。这事,不是我这个神明仆人能管的。”
张放点点头:“明白了。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张放边说边从怀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即使隔着白幔,乌陀与伊奴毒也能轻易认出,这是一件无论在汉境还是草原都颇为常见的乐器——埙。
“这第二件事,就是为诸君吹奏一曲。”张放嘴角噙笑,“本使可不常吹曲给人听。国师,左都尉,竖起耳朵,别错过好戏。”
布幔后面,乌陀与伊奴毒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汉朝有“嘱舞”的风俗,但没听过“嘱乐”啊。这是什么情况。
集体懵逼中,古意悠然的苍凉曲声响起,令人油然顿生大漠孤烟,雪山苍茫之感。
神宫之中,众人由初时的懵圈,慢慢沉浸在这动人的旋律中……
乌陀咂咂嘴,神宫本就有奏乐的司职,不过并没有埙这种乐器,此时听来,似乎还真不错。嗯,下次祭祀,要不要考虑把这乐器给加上……
就在这一片详和之音,神宫仿佛变天宫时,埙声曲调陡然拔高,啸声如泣。神宫中所有人霍然一惊,如梦震醒。
但有人梦醒,有人却坠入噩梦。
下一刻,一件令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惨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
布幔后侍立在旁的伊奴毒,毫无征兆地突然拔刀、高举、猛力一劈。
端坐着的乌陀的投影,随着刀光闪过,脑袋掉落,身首分离。
噗!洁白的布幔,瞬间被大股鲜血喷染成赤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