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门,直城门外,一群达官贵人正在送别。
天子寿诞结束,班况述职完成,自然没有理由再呆下去,得赶紧回灵州,继续工作。班况谢绝一应同僚宴别,只有两个儿子班伯、班游一路相送,依依不舍。
还有一位与两个儿子相识不长,却自称莫逆的同好也来相送——萧绍。
萧绍虽然只是个太学生,但班况并不敢轻视,人家可是前帝师之孙,经学传家。虽然眼下家道中落,其父不过一侍御史,但冲着天子每年必遣使前往前帝师萧望之之墓祭拜,及萧氏一门在儒林之声望,没人会怀疑,萧氏必有崛起一日。
因此之故,班况明知萧绍居心,却也无法明拒,只打算等回灵州之后,写信给长子,让他择机向萧绍说明。
班况此行,之所以要携女进京,其实还有另一重目的——女儿已及笄,北地已有不少故交旧好向他提亲或透露这方面的意思,但所谓人往上走,水往低流。班况希望下一代能离开北地,迁徙三辅,真正成为长安人。
这一点就象今人扎堆往首都挤,都想成为首都人一样,无可厚非。
班况已成功了一半,他把两个儿子都塞进长安,成为“京官”了,下一步就是女儿。
打知道当年自己非常看好并资助过的那个少年就是富平侯世子后,班况就动起了心思,然后他也让夫人试探过女儿的意思。结果发现女儿对这位富平少侯印象很深。所以他这回带女儿上京,就想借此由头拜访,让女儿与富平少侯见一面,看看效果。
结果比他预想的还好,他还没来得及拜访,人家小儿女已有缘相逢,之后更是相邀出游。听到女儿说她们又是作画又是赠书又是煮吃……班况就知道,不枉费自己一番苦心,事情成了。
只是没想到女儿的魅力似乎大了点,倾倒正主之外,还连带“误伤副车”。其实班况与萧绍攀谈数次后,也很赞赏其人品才学,如果不是因为富平侯这个砝码太重的话,萧绍也是不错的人选……当然,现在再说这个已无意义。
班况正叹息着,耳边响起萧绍略带不好意思的询问:“天气闷热,贤妹一直坐在车里岂不闷得慌,何不出来与兄长辞别。”
班况心下一叹,摇头道:“小女并不在辎车上。”
啊!萧绍吃惊不小,吃吃道,“这……贤妹身在何处?”
班况抬手向西一指:“已至渭城矣!”
……
长安有两处在后世很著名的别离之地:灞桥,送人东归;渭城,送人西行。这两处地名,因在唐诗里高频率出现而流传后世,并被赋予特殊意义。
不过,在汉代,灞桥也好,渭城也罢,都还没有这一层意思,不过是寻常两个地点,不代表任何意义。
只是,对别人或许没有意义,但对来自后世的张放而言,这些地方代表的意义,已刻入灵魂。所以,送别班沅君,他选在渭城。
渭城西北,道左,长亭,张放与班沅君相对而立,风乱鬓丝,心乱如麻。
远处是一辆辎车,驭手昆奴端坐其上,小婢苹儿倚傍车边,不时向二人打望。而阿罴、初六等扈从,则如哼哈二将守住通往长亭的道口,不许他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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