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淳抬起稚嫩的笑脸,朝我嘿嘿一笑:“昭哥哥,现在新的荐举制实行得非常好!兴州的韩学士和明州的裴秀才都是当地出类拔萃的人才啊!苏相果真厉害!”
阿昭是我的幼名。李真淳四下无人时总喜欢喊我昭哥哥,这习惯至今还没改。
我看着他欢喜的模样,欣慰地笑了:“那可真是恭喜陛下了。”
谁知我刚说完,那雀跃的小脸就立刻垮了下来:“别叫我陛下,昭哥哥又不是臣子,是我的亲哥哥!”
我皱了皱眉,着实拿着个纯真如孩童的弟弟没辙,我轻轻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今日薛太师教给你的功课完成得如何?”
李真淳欣喜地在我怀中比划着:“四书五经已经全部学完了,现在薛太师正在教我《史记》。”
我挑了挑眉:“读了之后可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吗?”
我不是在刁难他。考察他书中所学,已经是在我们年幼一起学习时就养成的习惯。
李真淳突然又苦了张脸,不高兴道:“我觉得《史记》是一本很残忍、很不人性的史书。”
我松开他:“此话怎讲?”
李真淳面色阴沉道:“先不提书中记载的故事,单说此书的著者司马迁就很可怜了。他只是为李陵辩护,武帝却因一言不合就处他以宫刑!司马氏如此人才,竟然受到如此耻辱的待遇,实在是帝王之失啊!”
我听到宫刑二字,不自觉往下看去,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那玩意,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理解李真淳的忿忿不平,如果他是汉武帝绝对不会对任何官员使用酷刑,但是他也同样不会有武帝那样的卓越的建树,先不说发兵抗击匈奴,他一定是第一个跑出去举白旗,泪眼汪汪着结亲求和的人。
我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皇帝弟弟。
如果谁作奸犯科,被判以死刑,那么结局一定是被李真淳萌死。
我不禁在心底如此吐槽。
他那“以善为本”的佛学思想必须改正过来。
于是我换了一个严肃一点的语气,说:“我们是看了史书才知道,李陵是被公孙敖陷害而得的叛国之名,但那时的汉武帝不知道,他只知道李陵打了败仗,成了俘虏,并且还为匈奴人练兵。自己手下精心培养的人才投敌叛国了,换哪个皇上不被气个半死?
“偏偏司马迁还不识趣地来说情,如果武帝万分信任李陵还好说,但那时的武帝已经触怒逆鳞、引起猜忌,百官避之而不及,而司马迁竟然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这简直是在找死。
“诚然,我赞同你的意见,这样打击人才,确实不是帝王之道。但是,真淳,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比‘理’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帝王的尊严。如若帝王丢了颜面,并且听之任之,那他在百官面前是没有威信的,连百官都无法统领,那你该如何作为一个君主,统治一个国家?
“让臣子听话,首先就是要让他们害怕自己,这是君威,明白吗?”
李真淳听后一言不发,只是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一瞬间触动了我,让我回想起以前在百福殿饲养的小白狗棉花花。我甚至在恍惚间看到了在李真淳身后摇动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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