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的看着丹尼伯恩:“你说什么?”听起来似乎很耳熟的样子。
丹尼伯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麦克白》里的经典念白,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凭什么对自己没演成莎翁而不甘心?我只是听威尔读的多,都快对这些台词烂熟于心了,”
本阿弗莱克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尴尬。
丹尼伯恩立刻道歉说:“抱歉,阿弗莱克,我刚刚有点口不择言了。”
“不,你说的很对,是我自己准备不足才得不到角色。”本阿弗莱克心胸开阔,他不仅大度的原谅了丹尼伯恩,还自省道:“威廉是比我适合演莎士比亚,他对莎翁的戏剧和十四行诗随口拈来,熟悉的就像那是他自己的语言,韦恩斯坦选择他是正确的,更别提他的演技还是这么出色了。”
本阿弗莱克的称赞是真心实意的。
电影刚开拍时,他对威廉布兰德利是有一些敌意,但那全是因为格温妮丝帕特洛,当得知威廉并不是自己情敌的时候,待人一向开朗的本阿弗莱克就决定将对方当做自己的朋友了,甚至还有过“威尔比我小,我得像个老大哥一样照顾他”这种念头,不过当真的相处下来,本阿弗莱克才发现,谁照顾谁谁向谁学习还不一定呢。
就比如现在正在拍摄的这几幕戏,本阿弗莱克也看过剧本,也暗自琢磨着要怎么表演,但哪怕他有过的最棒的练习,都不及威廉布兰德利现在演绎出的这么好:
《莎翁情史》里有两条故事线,一条是莎士比亚与富商女儿薇奥拉的爱情,一条是莎士比亚创作出《罗密欧与朱丽叶》剧本的过程,前者固然是电影的主题,但后者对于影片起到的作用绝对更重要,因为如果莎士比亚不是为创作苦恼,他就不会试图在爱情中寻找灵感遇到薇奥拉,如果不是创作的激情突然迸发,就不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剧本的诞生,就连最后薇奥拉另嫁他人,莎士比亚也将她当做了是自己一生创作的缪斯从这一点来看,《莎翁情史》这部电影明面上讲的是年轻莎士比亚的爱情故事,隐藏的主线则是文豪莎翁的创作之路。
但是剧本中有关莎士比亚独自创作的镜头太少了据说最初的剧本是偏重莎翁的,但后来米拉麦克斯有修改过剧本,现在电影里戏份最吃重的其实是薇奥拉,格温妮丝帕特洛有大段大段的独白戏份要在这有限的镜头里不仅表现出莎士比亚对艺术的狂热他毕竟是一名剧作家,创作才是本职,又要能让这几个镜头光彩夺目,在电影里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本阿弗莱克发现,独白镜头的减少,对威廉布兰德利来说竟然算不上什么麻烦,对方似乎是个天生的演员,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烈的感染力,又仿佛天生带着光环,无论镜头多与少,总能在有他出现的画面里,让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明明是同样的场景,同意的服装,相似的动作设计,很容易被人混淆的镜头却被威廉布兰德利演出了三个完全不同但同样都被艺术操控了身心的莎士比亚:
当他双眼绽放出鹰一样的目光,烦躁的走来走去,将羽毛笔和纸张随处乱扔,嘴角有时甚至委屈的撇上一撇的时候,想创作而不得的郁闷简直扑面而来;
当他从耳朵到脖子一片通红,手执羽毛笔疯狂写作,写到手背上青筋都露出来的时候,那种灵感爆炸的亢奋和激情让旁观者看的也是热血沸腾;
当他面色平静的坐在书桌前流畅书写,嘴角似有似无的弯着,在纸张上写出一个又一个优美花体字的时候,又让人隐隐察觉到这个男人仿佛历经沧桑,才能如此从容不迫……或许这种情绪感染力才是上帝给威廉布兰德利的恩赐?简直可怕。
如果格温再问我她和威尔到底谁放的更开将角色诠释的更棒,我该怎么回答呢?恋爱中的本阿弗莱克,也陷入了新的苦恼。
……
“他的眼睛像是盛放了整个银河,他的笑容可以令整个玫瑰园开放,他的面容英俊的犹如罗密欧,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底下流淌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个个优美的字符,他修长洗白的手指舞动羽毛笔,就像梅林挥动法杖,文字因他而有了生命力,爱情因他而伟大,戏剧因他而迎来盛世”
“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一名诗人,女士。”科林费尔斯走到朱迪丹奇身边,说。
科林费尔斯扮演的是莎士比亚的情敌韦瑟爵士,一个贪财刻薄猥琐的上流社会贵族,而朱迪丹奇扮演的是都铎王朝的最后一位君王,鼎鼎有名的“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他们两人都面朝着摄影棚的方向,数米之外就是灯光聚焦的所在,精心搭建的仿十六世纪风格的房间内,威廉布兰德利还在拍摄莎士比亚为剧本而狂热的戏份,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副场景敞漏出的蓬勃生命力,更别提摄像机镜头捕捉到的会是一副怎样的画面了。
“这首诗是我做的,但最初可不是为了他。”朱迪丹奇看向威廉的方向,脸上带着怀念的微笑:“我已经年过六十了,早就受用不了威尔那样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了,别说威尔,就连你这种年纪的”她恶趣味的朝科林费尔斯眨眨眼:“我都啃不动了。”
科林费尔斯颇给面子的咧了咧嘴角:“那些像诗又像是散文的优美句子,是您以前的作品?”
朱迪丹奇点点头说:“当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第一次读到莎士比亚的诗,立刻就被那优美的文字给倾倒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既是我古典戏剧的启蒙之作,也是我年轻时候最爱的莎翁作品,每个年轻女孩都爱做白日梦,我也不例外,读莎翁作品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幻想,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男人长相应该是怎样的?他一定长得和罗密欧差不多,还得有双多情而睿智的眼睛,手也必须长得漂亮,要洁白细腻又修长。于是我绞尽脑汁,写下了这些一厢情愿的幻想,你能想象的到吗科林?我甚至还为幻想中的莎士比亚画过几幅画,直到后来我再大一些,在博物馆里看到了中年莎士比亚的肖像画”
朱迪丹奇做出了一个崩溃的表情:“我所有纯情的少女心,就是从那一刻起彻底碎掉的。”
科林费尔斯被这段往事逗的哈哈大笑了好一阵,也自曝往事道:“第一次看到莎士比亚肖像的时候我的感觉也有点奇怪,我第一次读的莎翁作品是《哈姆雷特》,在我的想象力,莎士比亚一直都是哈姆雷特那个形象的。”
“而现实是,不是所有才华横溢的作家都长着一张好脸蛋的,不是吗?”朱迪丹奇和科林费尔斯相视一笑,继续说:“那些年轻时候蠢兮兮的往事,其实我早就忘掉了,直到现在看见威尔,才忽然全都想起来。”
“您对他的赞誉真高。”朱迪丹奇的话,既让科林费尔斯感到惊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你不这样觉得吗?威尔的莎士比亚,就像照着我曾经的幻想生成的似的。”朱迪丹奇问科林费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