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余地了,毕竟他对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国际炒家的具体行动知之甚详。
而国际炒家们赚钱的手法,说清楚后其实也很好理解,拿1994年墨西哥比索遭到狙击的事件来分步骤举例:
1:假如最初比索和美元的汇率是1:1,国际炒家们先用掉期的方式向美国政府借入100亿的比索,比索得到看好,在国际上的汇率必定要涨。
2:在比索升值的同时,买入大量的比索看跌期权,别人都在看涨你要买跌,价格肯定比较便宜。
3:比索涨到最高点时,卖出手里的比索兑换美元,因为此时比索已经升值,100亿比索兑换到200亿美元。
4:墨西哥股市一下子多出100亿的比索,再加上国际炒家们故意放出的比索要大跌的消息,其他基金经理们纷纷抛售手中的比索,比索的汇率开始一跌再跌,从和美元1:1的汇率,贬值到10:1的汇率。
5:汇率10:1时购入120亿比索,花费12亿美元,将之还给美国政府,还剩188亿美元,就是国际炒家们的盈利。
这其中涉及到两个专业的操作,分别是“掉期”和“看跌期权”,用最形象的语言去解释,“掉期”就是“我借你100亿美元一个月后还你120亿”,“看跌期权”就是“比索和美元从1:1涨到08:1了,说不定还要涨到05:1,咱们签个期货协议,一个月后我用3个比索和你换1美元行不行?——被换的人心想万一一个月后比索美元05:1,三个比索15美元我缺只需要给他1美元就行,这买卖划算签签签!”
借由这五步操作,国际炒家们至少赚了三次钱:一是在比索最高价时卖出,赚一笔钱;二是比索贬值到一泻千里时,通过看跌期权赚一笔钱;三是最后还给美国政府120亿比索,虽然比最初借到的100亿数字大,但因为比索此时已经贬值的厉害,国际炒家们还是赚钱。
完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却经由高明的操作,不仅可以短期获得暴利,甚至能搅乱一个国家的金融市场,这就是现代国际金融形势下的货币战争!
实际上不止90年代初以来的这几场货币战争,世界经济全球化以来,国际炒家们狙击原油期货、黄金期货或是其他期货时,选择的模式大多一样,都是先买涨然后做空股票、打击汇率,通过股市下跌获利。
方式虽然不新鲜,但能提前看破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金融游戏里最重要的是时机,入市早和入市晚,哪怕差别只有一天,不,一个小时,结局就有可能是天堂和地狱之分。
1997年2月底至3月初,国际金融市场上出现了不少热钱大量购入泰铢,泰铢一路看涨。
3月3日,泰国中央银行的财报却显示,泰国国内有九家财务公司和一家住房贷款公司存在着资产质量不高和流动资金不足的问题,除了被重点点名的这十家公司外,还有一些其他企业也出现了财政不良的状况。
在泰国经济大热,泰铢升值不断的现状下,泡沫已隐隐可见。
3月3日,几乎就在泰国中央银行财报出炉的同时,威廉指示基金经理们大量购入泰铢的看跌期权。
3月上旬,以乔治·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和朱利安·罗伯逊的老虎基金为首的国际炒家们开始大量抛售泰铢,以及泰国银行和财务公司的股票,泰铢开始一路下跌。威廉手中的资金在膨胀。
3月中下旬到4月,泰铢的一路下跌引发了国际恐慌,不仅泰国股市上的其他国际抄民都在纷纷抛售泰铢,就连泰国的银行和企业本身为了止损,都在尽快抛售手上的泰铢和股票。威廉手中的资金在飞速膨胀。
5月上旬,泰铢跌至27泰铢兑1美元的新低点,并且仍然持续贬值。威廉及基金经理们选择在此时出售手中的期货,资产比入市时膨胀近十倍。
5月中旬,就在狂欢中的基金经理们以为威廉要就此收手的时候,威廉又在泰铢跌到最低值时买入大量泰铢。
5月中下旬,泰国中央银行联合新加坡,调动了上百亿美元资金吸纳泰铢,试图挽回股市,短期内泰铢的确有所回升,而国际炒家们立刻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在这场泰国政府的突击中至少损失了十数亿美元。而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进入了威廉的口袋。
6月,量子老虎基金对泰国股市的狙击已经吸引了全世界的瞩目,汇集在量子基金、老虎基金身后的热钱,也已经从数百亿美元,上升到千亿美元,通过杠杆融资手段,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这些热钱随时有可能产生万亿美元,甚至是无量级的效应。而泰国政府,如今的外汇储备才只有区区300亿美元。
而在双方正式决战之前,威廉已经带着他的盈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亚洲金融市场,正如他轻轻的来那样,也轻轻的离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不,或许而不能叫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乔治·索罗斯与朱利安·罗伯逊必定知道有这么一支无名基金,在他们完成了前期铺路后,紧跟在他们身后,有时甚至抢在他们之前,在货币战争中大捞了一笔,然后在离开前又伙同泰国政府反狙击了他们一把。但是这支无名基金属于谁?他们为什么会把握时机把握的那么精准?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泰铢已经完了。”基金经理肯定地说:“现在汇聚在泰国股市里的热钱是无量级的,而泰国政府的外汇储备连五百亿美元都不到,而且之前因为吃了一次小亏,量子基金这次的反扑势必更加猛烈,这个国家在国际炒家们的连环轰炸下是撑不了太久的。”
泰铢必败,除了泰国政府本身实力不足外,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连泰国银行和企业此时此刻都不站在政府那边了,他们为了止损,也在不停抛出手上的泰铢和股票,造成了泰铢连环性的更大崩盘。
“为什么我们不在泰国股市多停留一会儿,加入到最后的大战中去呢?”基金经理不解地问:“国际炒家和泰国政府的最后一战,说不定会将泰铢汇率冲击到30:1,我们如果继续把期权多持有几天,肯定还有得赚的。”
基金经理的语气更像是疑问,而不是质疑,因为就算他们曾经对威廉有质疑过,那些质疑也早已随着这几个月来的连战连捷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说起来,现在这几名基金经理和操盘手不仅坚信威廉是个天赋卓越的金融好手,还坚定的认为他身后一定站着位更加神秘模切的人物。
如果说基金经理和其他交易员操盘手一开始只是因为兰斯·罗德里克的命令而听从威廉·布兰德利吩咐的话,那么现在,早已变成心甘情愿的听从指示了,无他,只因为在这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他们泰国股市上、从其他国际炒家手里卷走的资金太庞大了,不是说这些人从未这么大一笔钱,而是他们从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如此庞大的一笔资金的缔造者——哪怕只是给他们百分之零点几,或者更少的分红,也足够这些人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这不仅让他们自己感觉犹如做梦般飘飘然,更是将威廉·布兰德利看做了一个神秘莫测又无所不能的魔法师。
“因为我懂得见好就收,也不喜欢将他人逼入绝境。”威廉说:“而且我们手上有如此庞大的一笔资金,这么大规模的资金流动是瞒不过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那群行家的,趁他们现在无暇顾及其他,我们可以全身而退,但等他们在和泰国政府的交手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我们再想走的这么轻松就不容易了。上帝保佑,我还准备在他们的接下来几场战斗中浑水摸鱼呢,现在就被查清老底那就太尴尬了。”
“接下来的几场战斗?布兰德利先生,你的想法该不会和我相同吧?泰国之后,量子基金还有目标,菲律宾,马来——”
“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以及其他倒霉蛋。”
基金经理咽了口唾沫,声音非常大:“那我们扮演的角色,和这场泰铢之战里扮演的一样吗?躲在幕后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我喜欢这个词。”威廉微笑说:“不过我们也不能总跟在量子基金后面,接下来的几场货币战争可以继续扮演之前的角色,但当量子基金遇到难啃的硬骨头的时候,我们就要适时收手,甚至是站到他的对立面去。”
“难啃的硬骨头……是指香港、韩国或者台湾吗?在亚洲能和量子基金带头的国际炒家们有一拼之力的也就这三个市场了,其他菲律宾、缅甸、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不仅存在着和泰国差不多的经济问题,而且外汇储备低,是不可能抵挡得住国际投机者们的联手进攻的。”
威廉含糊的回答说:“你猜的不错,像是香港,外汇储备足有940亿美元,肯定比泰铢坚挺的时间长,说不定还能,唔,反将一军。”
基金经理敏锐的捕捉到了威廉未说完的话,但他还是有些不解:“香港的外汇储备和经济健康程度是比泰国菲律宾要强,但是反将国际上最鼎鼎有名的对冲基金团队?这很困难吧。”
“金融市场里有赢就有输,没人能做常胜将军。”威廉避重就轻。
基金经理想反问“那你为什么就如此笃定坐拥无量级热钱的抄家们一定会输呢?”但他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来为威廉·布兰德利工作的(兰斯·罗德里克指派),顺带想起了罗德里克这个姓氏拥有的能量,和与罗德里克集团分不开联系的几个智库机构。
像是拥有数个诺贝尔经济学家,从默默无闻到能影响美国经济领域的决策,成为保守党智库、甚至是总统智库的卡托研究所,发展壮大的过程就离不开罗德里克工业集团的赞助,而卡托研究所只是罗德里克集团赞助支持的美国数个智库之一罢了。
或许这场乍看只是由国际炒家们挑起和作战的小型货币战争,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内/幕呢?甚至夹杂一点政治因素?
一不小心想太多的基金经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无比温顺地说:“您说的对,布兰德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