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在过世前专门安排进宫陪伴柔安的,如果不是这次和亲,她们不久之后就到了出宫的年限了。柔安之前和她们日常打趣时,明明约好了,等她被指婚有了公主府,她们就再回到她的身边,大家一起一辈子。可是,和亲把一切都打乱了,她们跳过了本将到来的短暂离别,却失去了相伴余生的机会。
果然,柔安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本书中的说法,人总是一个人的。从前,她这一世的母亲离开了她;现在,她离开木莲和木蓉;以后…靳玉也一直没松口安顿好她再独自离开的打算。不知道还有多少次,她还要离开谁,谁还会离开她……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不松懈,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又是一个人了。她终归得习惯一个人啊。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总是爱想有的没的。从前世开始,她就因为入睡时太爱瞎想而失眠,如今都快“彻底地睡”了,还挣扎着不肯安稳入眠,在这里思考悲观的“哲学问题”,简直无可救药了。
果然人死前容易胡思乱想,就算假死也一样。
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她安排好了自己最放心不下的木莲和木蓉,给一向关心自己的舅舅一家写了信,就假死一事精心完成了每一个能想到的细节。甚至她之前有违行事风格地抓住梁统领自作主张一事不放,也是为了打乱他和暗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默契——他们越配合无间,就越会加大靳玉里外协调的难度,她绝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况。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她没有浪费活下去的机会。
她还有靳玉。
她已经可以轻松满足地睡一觉了。
柔安“过世”之后的第二天,从未驾临她院落的狼玕出现在了她的灵堂之上。
说起来,她自来到元城别馆之后,尽管从接待和侍候的人口中,都听到了狼玕对她的重视和关心,也在当天见到了他的两位“绯闻对象”,却从来没和他正式相见过。
这倒不是出于什么未婚男女不能见面的规矩的原因——在景国,这样的规矩都过时了,遵守者寥寥,何况他们还是在行为豪放的蛮地,这方面的忌讳几乎不存在。
她一直没能见到狼玕,只是因为他实在太忙了。
狼玕以惊雷之势登上王位,又以血腥手段巩固地位。王位地位才稳,就为解决刚统一的蛮国的经济、政治危机而挥师景国,打了许久,结果差强人意,他不仅得应对两国和议谈判中的纷繁问题,还要狠狠地清算国内在战乱期间不安分的先王旧部,更要统筹蛮族春季惯常的迁徙和放牧活动……忙得分身乏术。
其间,他听说了萨雅去别馆找茬的事,他忙得都没时间去生气去斥责萨雅,见朵歌将她带回,索性将看管她的任务交给了一向的他信赖的朵歌。朵歌知情识理、从不辜负他的信任,果然好好看住了还想继续寻机闹事的萨雅,柔安因此得以安心卧病。
柔安其实对此没有半分不满,反正她不会真的嫁给他。
她也担心,万一他格外敏锐,认出了她,那她才要头疼呢。
不见正好。
于是,在公主重病期间因赶着在婚期前将急务处理完而一直身在外地的狼玕,最终也没能见到公主“最后”一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