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阁深居简出,对忘仇这个徒弟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在很多天仓山门人的眼中,忘仇已经跟天仓山的千斤石门化为一体了,谁也不记得他还是司刑长老的徒儿。
学不到本领,没有人尊重他,甚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都在做着一件极为简单,别人根本就不屑一顾的工作。
司刑长老曾经对他的救命之恩,也渐渐演变成了怨恨。若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当初让他一死百了算了。
可在司刑长老的心中,他却从没有忘记过他还有一个叫忘仇的徒儿。忘仇为天仓山守门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心性不坚,但始终也不是恶念丛生的人。
即便司刑长老并没有立即就将其收在膝下好好教导的意思,却无论如何也不必再等下一个十年了。
可原来忘仇却是等不了了,不仅等不了了,还犯下了如今的弥天大错,叫司刑长老怎能不痛心疾首、不勃然大怒?
因此,司刑长老招招下了狠手,不说一定要忘仇性命,至少也要让忘仇受一定的皮肉苦。
结果几招下来却发现忘仇不知从哪里学了本领,法术和剑术都算有些造诣,可惜却并不是天仓山的门路套数。
不过三招,司刑长老一脚踹在了忘仇的胸口上,忘仇口吐鲜血,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司刑长老尤不觉解恨,恨声说道:“你以为你学会的这些三脚猫功夫能做得了什么?你能接下我五招吗?告诉我,你打算以命抵罪吗?”
单萱看着一步步向忘仇靠近的司刑长老,连忙飞身过去,“司刑长老!”
结果还未靠近,就被司刑长老的掌风给挡了回去。
单萱落地时,后退了两三步,才稳住了脚步。
那两人都未受到单萱的影响,似乎眼中除了对方,再也没有别人。
“咳咳…我原本打算,今天一过就下山…想了想,觉得应该来看师父你…最后一面!”忘仇毫不畏惧地迎上司刑长老的眼睛,和妖族的交易从四年前开始。
自从亡垠放弃了让董捷尔作为内应的抉择之后,暗鸦火速找到了忘仇,虽然不认为忘仇能做出什么致命打击之类的事情,但有胜于无。
在忘仇看来,他也不认为一个为天仓山看大门的人,能为妖族提供多少有用的情报,但是只要他能获得力量,他觉得他这样做,他不会后悔。
不后悔就够了,不是吗?
“最后一面?”
要司刑长老选择,他宁愿他永远不知道他的徒儿原来都偏执到这种地步了,心里一横,司刑长老痛心地说道:“确实是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司刑长老举起手中的剑就要朝忘仇刺去。
“司刑长老,掌门让你不要杀忘仇!”单萱见状,不管不顾地大声喊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单萱的话起了作用,司刑长老的剑停在了忘仇的脖颈前,半晌也没再刺下去。
单萱只看到司刑长老的嘴动了动,忘仇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师父…侯冷昂…你给我取忘仇这个名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姓莫的,莫忘仇,我一直在谨遵师父的教诲啊!”
忘仇说完,也不管司刑长老是什么脸色,爬起来就踉跄着跑了。
这无极殿前,此时举目都是妖怪,没有一个去拦忘仇的去路,他果然跟妖族达成了某种难以启齿的联盟关系。
单萱毕竟没有司刑长老那样见多识广,看见包围上来的、越来越多的小妖,心中紧张,赶紧上前劝司刑长老一起撤退。
司刑长老却是愣愣地看着忘仇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才回味过来他刚刚说的话。
虽然因天色太暗,看不太清楚司刑长老的脸色,但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若不是有单萱在旁边为其杀退攻击上来的妖怪,单萱甚至会怀疑,司刑长老会不会因为毫不防备而受伤。
没一会儿就下起了暴雨,雨水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低空盘旋的飞龙并不会干扰到那四人之间的殊死搏斗,只不过还是会偶尔攻击天仓山弟子。
单萱看着这宽敞的空地上面,全都是异族和倒在地上再不可能爬得起来的尸体,心里觉得十分悲怆。
就在单萱悲从中来的时候,司刑长老突然拉扯了单萱一下,贴着单萱的脸颊,速度很快地飞过去了一把银色小飞刀。
原来是暗鸦没了掌门仁圣作为对手,又重新缠上了单萱。
单萱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司刑长老给带离了原地。
只是不待他俩撤退,天仓山弟子已经摆好阵型,复又来势汹汹地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