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丫头,你刚刚也看到了。不是我蛮不讲理,我跟他解释过了,是他自己得理不饶人……”
“好啦好啦,消消火。”我想了想,将李伯拉到门口的台阶坐下:“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跟他说说。”
李伯沉着一张脸,倒也没再说什么,闷闷坐在门边。
我返回院子里,土医生正在打扫地上的污水。听见脚步声,土医生回头瞄了我一眼,继续忙活:“怎么又回来了?”
“大伯,我代李伯跟你道歉。你也知道,他喝了酒谁都不认识,这事儿确实是他的错。”我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说道:“李伯年龄大了,这里多多少少有点问题。你也知道,酒喝多了麻痹神经……”
土医生低头忙着打扫,没有搭理我。
我从包里摸出一百块钱,走过去硬塞到他手里:“这点钱可能比不上小红,就当表示歉意。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先给他瞧瞧,虽然是小伤口,发炎感染就麻烦了。”
“算了,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好说歹说,土医生终于点头。放下手里的扫帚,转身往正屋走:“进来吧。”
我赶紧走出去,将李伯拽进来。
正屋里只摆放了一张平时问诊的桌子,还有一面放药品的大立柜。
土医生扫了李伯一眼,态度冷淡地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衣服脱了,坐下!”
李伯犹豫了一下,也冷着一张脸。赌气般脱掉上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两人像置气的孩子,时不时瞪对方一眼,都没有直接发作。
又觉无奈又好笑……
我摇了摇头,顺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俩。
简单检查了一下,土医生偶从柜子里拿出镊子,消毒。一只手按住李伯的手腕,故意加重力道将玻璃渣夹出来。
“嘶——”李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瞪了土医生一眼,没好气说道:“哎!能不能轻点?”
土医生也不甘示弱,回吼了一句:“嚷嚷什么?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听见他这样说,李伯也来劲了:“什么!我是不是男人?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李博说完紧紧闭上嘴,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土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放慢速度,总是有意无意故意按压他的伤口。
简单的消毒包扎,硬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里,老爸已经准备好下葬要用的东西,又找棺材匠赶制了一口楠木棺材。虽然爷爷的尸体已经火化,可是该有的规矩不能少,棺材按照爷爷生前的身高做的。
“歌儿,去孟婆婆家借一个大的簸箕过来,晚上送爷爷上山。”
“晚上?”
“嗯。”老爸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我:“这几天日子都不太好,不适合动土,只能午夜偷葬。”
偷葬也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习俗,避开白天会犯冲,冲撞到一些东西。到了晚上偷偷下葬,不能放鞭炮敲锣,就连上山路上都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