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这一日,是一个冰雪消融的日子,同时也是一个陆绍云身体大好的日子。现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发热中只能虚软无力地卧床静养的重病患,而是一个可以吃下白粥而不需要再依靠流食度日的康复中患者了。
“刚才有人来递话,说是你祖父又带着各式各样的食材和意欲递给你的书信来村口找何大人了,我现在就和柴胡一起过去取东西,你别忘了乖乖喝水知道么?”
微风流动、空气清新的室内,夏霜寒一边把泡了红枣的滚水递给靠坐在床头的陆绍云,一边嘱咐他道:“我这一出门,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所以你得记着别静坐太久,还是要注意适当卧床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你尽管放心去吧!只是””接过水杯往里面扫了一眼,仗着自己生病而放肆地向夏霜寒撒娇的陆绍云,苦着一张脸、颇有些任性地道:“可是怎么又是红枣泡水啊?参片泡水、红枣泡水,这些东西我都喝腻了,可不可以让祖父给我带点别的东西来泡水喝啊?”
“虽然,我知道这个季节没什么新鲜水果,因此不方便拿它们泡水,可是我记得家里不是有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葡萄干吗?拿那个给我泡水也是可以的,我不挑。”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挑?你知道你口中说的西域葡萄干,多少钱一两吗?乖乖把你的红枣泡水给我喝了!”没好气地瞥一眼陆绍云,嘴里虽然说舍不得钱,可实际上只要是陆绍云提出的要求,夏霜寒都会想尽办法为他这个病号达成,故而,在转身走出屋去之前,她悠悠撂下了一句,“你等着,我会和你祖父提的。”
换下罩衣、摘下口罩,走到院子里的夏霜寒,向忙碌着浆洗活计的含笑嘱咐了一句“庭轩中午要吃的粥,米我已经泡上了,一会到了饭点我若是还没有回来,你记得给他煮一煮,之后给他端进去知道吗”,随后,招呼上刚刚劈完柴的柴胡和刚刚清扫完院里的积雪的李青岚的她,便带头打开门扉跨出了小院。
环绕官庄村一圈的拒马和栅栏,仅仅只在村子南边开了一个出入口。每日里,治病的药材以及消毒的烈酒,就是从这里运进村的。
“霜寒丫头啊!庭轩这几日恢复得还好么?”牵拉在出入口处的封锁线那边,并肩和苏逸兴站在最靠前的位置上的,是明显在最近几日里迅速憔悴、苍老下来的陆啸清。而就在他出声招呼夏霜寒的时候,隔三差五便过来看看自己的妻子的苏逸兴,也面带担忧地开口道:“霜寒,最近几日累么?照顾病患之余,你有没有好好休息?”
“我很好,庭轩也很好,大家都很好。”在封锁线前刹住脚步,遵照规定不与封锁线那边的人有任何肢体接触的夏霜寒,一边同陆啸清和苏逸兴讲述最近的情况,一边等待李青岚和柴胡,将前两者捎来的各种东西搬上封锁线这边的小推车。
红枣、参片,这是给陆绍云泡水喝的;鹅蛋、鸡蛋,这是给陆绍云蒸蛋羹吃的;银耳、燕窝,这是给陆绍云当点心吃的;鸡鸭鱼肉、各式蔬菜,这些则是给陆绍云熬汤喝的
对于苏逸兴为她捎来的东西,没有生病故而用不着忌口的夏霜寒,不怎么在意,因此,口中说着“沈大夫说等时间进入二月,村子就可以解禁了”的她,便把大部分注意力全都投注在了那些为陆绍云送来的东西上。
“我说夏霜寒,你可不可以分出点心神来面对着我,认认真真地好好和我说说话!”面对着心中记挂着别的男人的妻子,苏逸兴要说不忌妒、不愤怒,那定然是假的,只是,他知道自己就算就这个问题和夏霜寒爆发争吵,自己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因此,哪怕再怎么不甘不愿,他也只能把心中的这股闷气咽下。
“不好意思啊!可是,每日青岚向外面传递消息的时候,我不是都写了个小纸条给你吗?所以其实我每日想对你说的话,都基本上都说得差不多了。”
“”面对着夏霜寒诚恳无辜的表情,从李青岚处得知她最近真的为了伤寒症而忙个不停,故而根本不可能有条件与陆绍云扯什么儿女情长的苏逸兴,最终没有再出言多说什么。
于是,在封锁线豁口处交接完食物等物品以及书信的夏霜寒,便很快和推着小车的李青岚以及柴胡一起,踏上了返程。
由于封锁线的设置需要将村口的水井、田地里的化粪池等很可能含有治病源的设施圈禁在内,故而当夏霜寒横穿大半个村子,从距离小院挺远的封锁线出入口处回到陆绍云身边时,她事先吩咐含笑煮的粥,已然被陆绍云吃了个干净。
而导致陆绍云病情恶化的原因,也恰恰就是这一小锅、并非她亲手所煮的粥。
伤寒患者发热期间,病人只可进食流食;待退热且食欲增加后,患者可逐渐进食稀饭、软饭,但是忌吃坚硬多渣食物,直到退热半月后,才能完全恢复正常饮食这些饮食注意事项,在陆绍云尚未发病之前,沈扇仪便将其告知了夏霜寒、文雪莹以及含笑。
只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含笑忙于浆洗,且陆绍云又点名只吃夏霜寒为他做得食物,因此在忙碌了大半个月后,自打进村之日起就完全没有粘手过陆绍云的饮食的文雪莹和含笑,便都把沈扇仪当初嘱咐的饮食注意事项,给忘记了。
十五清早夏霜寒带着柴胡和李青岚走出小院的时候,她嘱咐含笑为陆绍云煮粥的那句话,被当时正在灶房里张罗自己的早饭的文雪莹听见了,故而,掀开锅盖想看看陆绍云最近几日究竟是喝什么粥喝得那么意犹未尽的文雪莹,在看见小锅里只有白米和清水的一瞬间,感到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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