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开朗、名叫“铃铛”的未缠足的丫头。
突然被管家从伙房调到听涛院,干的活也从各种杂活转变成照顾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苏逸兴的法眼的铃铛,一开始是很有些忐忑的。但只待同夏霜寒说过几句话,意识到这位刚过门的世子妃其实就是个平易近人的平民的铃铛,则很快就安下心来,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了“尽快上手新差事”这么件事上。
世家贵妇们的生活总是很无聊的,这样的一个认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夏霜寒都始终不曾改变过。静静地呆在听涛院里,对襄阳王府并未生出归属感的夏霜寒,现如今根本不知道该找点什么事情做做才好。
“苏逸兴说了,他在家的时候,我不可以借着画画的由头跑到书房里去避开他,那既然如此,我现在又该做点什么呢?”
棋艺不精,知晓即使苏逸兴谦让自己九子自己也赢不了他的夏霜寒,在拒绝他提出的对弈要求后,陷入了百无聊赖的状态里。
只不过,她这种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的状态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正当夏霜寒坐在窗边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时,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刀绞一般的疼痛,忽然在她的腹部炸裂开来。
深知自己没有受伤且定然不可能身染恶疾的夏霜寒,在骤然疼白了一张脸时,脑中一闪而过了这么个念头——“该不会是苏逸兴给我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毒,而现在毒发了吧?”
但很快,腹中一股哗啦啦淌下来的热流,便在让她打消了一开始的怀疑的同时,确切地明白了自己现如今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铃铛,你跑一趟东苑,告知秦大夫,说世子妃需要抑寒的汤药。知春,你去吩咐灶房烧热水,并准备汤婆子。半夏,铺床,记得还要把世子妃压箱底的那个暗红色的编织小毯子拿出来。清秋,你去正院传个话,告知王妃,就说世子妃身体微恙,今晚的晚膳我们不过去正院吃了。”
在看见夏霜寒脸色惨白,额角汗珠滚动地拿着个油纸包走出屋去的一瞬间,就意识到夏霜寒这是葵水来了的苏逸兴,一边出声快速吩咐着四个大丫头,一边在心中禁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一个月不喝药就是会变成这样么?”
回想当初,自打苏逸兴在桐城关内的郡守署衙里得知夏霜寒寒症入骨后,他就一直借着为她治疗眼疾的由头,让秦大夫为她开调养汤药抑制寒症。
故而,在回京的路途中,夏霜寒白日里吃着药丸,夜里入睡后又有苏逸兴点了她的昏睡穴随后为她运功活络血脉,因此即使她在马车上来过一次月信,当时的她,也是没什么感觉的。
但是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在远离苏逸兴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白日里并未服用汤药的夏霜寒,夜里又每每在苏逸兴进入她的闺房之前就醒过来,因此,寒症得不到有效调理的她,此时此刻才会感觉到如此地痛不可遏。
“你干什么?苏逸兴,你还不快点把我放下来!”忍耐着刀绞一般的剧痛,拿着小了一圈的油纸包一步一挪地回到房门口,尚且来不及跨步迈过门槛的夏霜寒,就忽然被大步迎着她走过来的苏逸兴打横抱了起来,“这青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疯,还不快点把我放下!”
“疼得冷汗直流还有心情和我闹,你这种人真是死了都没人心疼!”冷着一张脸的苏逸兴抱着勉力挣扎的夏霜寒回到床边,三两下就脱下她的外裳和靴子将她塞进了棉被里。
“苏赭晨,你”身下垫着为了防止弄脏床单而特意编织的暗红色小垫,被窝里塞进了刚刚灌好热水的汤婆子,知晓苏逸兴已然明白了她的疼痛源自何因的夏霜寒,一时间禁不住萌生出些许感激之情。
只不过,在她正式开口道谢之前,苏逸兴接下来采取的举动,就将她未出口的话语完全堵了回去。
“你干什么呀?把手拿开!我不用你帮我暖!”面对着苏逸兴不管不顾伸进被窝来帮她捂着小腹的暖烘烘的手掌,尴尬至极的夏霜寒作势又要挣扎起来。
“当初为了救你性命,在检查伤势的过程中,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摸过?你现在才来反抗我,不觉得太晚了么?”单手扣住夏霜寒两个纤细的手腕,制止了它们的推拒的苏逸兴,很快就导了内力出去帮助夏霜寒舒经活络。
“你”被苏逸兴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的夏霜寒,气呼呼地鼓了鼓腮帮,随后便无可奈何地放弃的挣扎。源源不断的暖流从苏逸兴的手掌涌入她的身体,寒症被有效抑制住的夏霜寒,很快就感觉到腹部的疼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减轻。“”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偏过脸去面朝床内侧的夏霜寒细如蚊蝇的一声嗫嚅,耳力极佳的苏逸兴其实是听到了的,只不过,心上人对他难得的一点好态度,他还想再体验体验罢了。
“我说,谢谢你了!”短短六个字,咬牙切齿的夏霜寒硬生生将它说出了恶狠狠的意味。
而看着方才还痛得直打哆嗦,现如今却已经有了余力怒视他的夏霜寒,只感觉心中暖烘烘的异常充实的苏逸兴,禁不住松开她的手腕,转手捏上了她柔滑的脸蛋。“我是你的夫君,照顾你是应该的,不用谢。”
苏逸兴脸上柔和宠溺的笑容看得夏霜寒脊背发凉,不过好在,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踏进内室来的铃铛,将她从面前这种让她倍觉难受的暧昧氛围中解救了出来。
“这是抑制寒症调养身体的汤药,以后你每日必须喝一碗,否则,你下次来月信的时候,还会疼成今日的这幅模样。”
说话间将夏霜寒扶坐起来,随后又为她拢好被子的苏逸兴,从铃铛手中拿过温度适宜的汤药,递给面前依旧因为疼痛而蹙着眉的心上人道:“给,捏着鼻子,一口气全都喝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