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传统,戎族人的庆典担负的主要功能主要有四项——走亲访友、交换物资、相亲交友以及竞技比赛。
走亲访友、交换物资这两项不需要赘述,芭丽雅的诸位从各地赶来的哥哥姐姐以及起早贪黑忙碌个不停的“九月初二”,已经让陆绍云深切认识到了庆典的这两项功用。因此,对于他不太了解的相亲交友和竞技比赛,就需要让夏霜寒给他好好说一说了。
庆典上的竞技项目是花样繁多的。从仅仅只是为了增进友谊而不争输赢的集体项目——马球,到参赛人数众多,设置一二三等奖的个人竞赛,弓、马两大类别,囊括了整场竞技比赛的绝大多数项目。
“马球结束之后,是套马比赛是么?”开阔平坦的马球竞技场边,一心只想陪腿脚不便的夏霜寒一起观看马球比赛的陆绍云,谢绝了阿吉尔与塔鲁克提出的让他上场试试身手的邀请,好奇地问身边的夏霜寒道:“我们方才见到的那些一端装有绳圈的木杆,应当就是下一个项目的竞赛用具吧?”
“嗯,那是套马比赛两种用具的其中一种。”左腿不便受力的夏霜寒微微歪斜着身子倚在身旁的陆绍云身上,一边看着竞技场上惊心动魄的马球比赛,一边分神解说道:“套马比赛分为两种竞赛形式。骑手上马后用装有绳圈的木杆套住马脖子是一种,在马背上甩动绳索,随后将绳圈抛出套中马匹是另一种。”
“当然,就趣味性来说,我比较喜欢第二种。毕竟抛绳圈套马的方式更有技巧性和观赏性,而且能套中的马匹,其与骑手之间的距离也可以拉得更远。”
“世轩哥,你真的不打算下场练练身手么?”陆绍云和夏霜寒身旁,禁不住乌玛尔热情邀请的林熙然,决定到格斗场上和商队的几位小伙子们比比摔跤。
“不了,等一会弓箭项目开始了,我再下场。”如此回答着的陆绍云隐晦地向林熙然传达了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动手的时候悠着点,注意别把自己的功夫底子给露了。
“知道了,那我和他们去了啊。”点头示意陆绍云不必担心的林熙然,在芭丽雅热切的眼神注视下,走向了摔跤场。
“一会弓箭项目开始之后,你有把握拿到红绸吗?”
夏霜寒口中所说的红绸,是竞赛项目第一名的标志。
为期五日的庆典上,但凡设置了名次的项目,一概以绣有特殊刺绣的红绸、黄绸和蓝绸代表一二三名。
庆典夜晚的篝火晚会上,依照戎族人的习俗,但凡年满十四且没有成婚的戎族姑娘,都需要在右胳膊上扎上五彩绸缎。而心仪这些姑娘们的小伙子们,则将用各式各样的礼物,换下自己心上人手臂上那条代表着“我愿意和你以成婚为目的进行进一步交往”的绸缎。
在小伙子们所能提供的诸如皮毛、首饰之类的礼物中,在庆典上依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象征着“荣誉与优异”的红绸、黄绸和蓝绸,是姑娘们最为喜爱的礼物。
于是,已经从夏霜寒口中得知换取绸缎的习俗的陆绍云,向自己的心上人保证道:“不管怎么说,为了你胳膊上的那条彩绸,我怎么着也得为你赢回一条红绸来吧?”
花样繁多的弓箭类大项里,陆绍云报名参与的,是综合考察能力最高,耗时最长的晋级淘汰制项目。
比赛一开始,首先是难度最低的定射。参赛者进行固定位置站立式射击时,静止放置的标靶分别设置在二十五步远、五十步远以及一百步远的三个不同位置上。弓箭手持有十支箭,十箭之内,参赛者只要能分别命中三个距离不同的标靶的靶心,即可晋级,否则,就将被淘汰出局。
对陆绍云来说,定射这样学箭和练箭的标准形式自然难不倒他。于是,几个眨眼间,三支羽箭便先后自他手中离弓,随即分别命中了三个箭靶的靶心。
晋级后的第二轮比赛是骑射。骑射用的直线赛道一侧,设立有距赛道不同距离,位于不同高低位置上的二十张标靶。
弓箭手骑上跑动的马匹,从赛道起点前往赛道终点的跑动过程中,其射出的二十支弓箭,有三箭以上未命中靶心者,就将遭到淘汰。二十支箭中,有一箭以上羽箭未射出者,同样也将遭到淘汰。
对于在军中时就已经掌握了“眼对穿”箭术的陆绍云来说,只要在射出手中箭后迅速为下一箭做好准备,二十个标靶中,每两个靶间的距离完全足够骑着马的他完成搭弓、瞄准、放箭的一整套动作。于是一轮跑动下来,陆绍云箭无虚发,支支正中红心。
接下来的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比赛,为跑动射。跑动射作为难度最大、淘汰人数最多的一轮比赛,与其说是比箭,陆绍云认为更像是实战演习。
凹凸不平、起起伏伏的赛场上,踩着时间点抛出的陶土盘以及无数用绳索牵拉着的会移动的标靶,共同组成了共计五十个射击目标。
绳索牵拉中,由近及远的标靶在赛场上立起又倒下,而张弓搭箭踏入赛场的陆绍云,则必须把握住标靶立起又倒下的短暂时间,一边迈步前进,一边射出手中的羽箭。
倒下的标靶不会再站立起第二次,就如同抛出的陶土盘一旦打碎便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一样。没能在小范围左右移动的标靶倒地之前命中目标,或者没能在陶土盘落地摔碎前命中目标,弓箭手都将被裁判员记负。
五十个射击目标中,记负数量一旦超过十个,参赛者就将遭到淘汰。而在五十个目标都倒地后,没能在整个赛场上前进四分之三距离的弓箭手,也将被淘汰出局。
带着箭筒踏入赛场的陆绍云,只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那些小幅度移动着立起又倒下的标靶,就如同一个个负隅顽抗的敌手;而那些快速在半空中横飞而过的陶土盘,则如同骑在高头大马上四处逃窜的敌军。
箭筒射净,踏出赛场,在夏霜寒钦慕、爱恋的目光中,陆绍云从裁判员手中接过象征着该项目第一名的绣花红绸,回到了她的身旁。
“有时候你太出色了,我反而会不高兴呢!”从袖管里摸出条丝帕来,给陆绍云擦着额角上的汗水的夏霜寒,语带娇嗔地埋怨道:“你不知道,方才你在赛场上的时候,有多少未出嫁的姑娘议论着你。这个问‘这位箭术出众的汉人是从哪里来的’,那个问‘这位英俊的小伙子定亲没有’。一瞬间,我还真以为自己回到了去年年末,在朱雀大街上见到你的时候呢!”
“哦?原来去年你在朱雀大街上见到我的时候,你身边的姑娘们也像这样议论着我么?”回忆起去年从桐城关凯旋京城的场景,遗憾那时候的自己还算不上真正认识夏霜寒的陆绍云道:“那当初那些姑娘们议论我的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心中生醋么?”
“怎么可能?”夏霜寒看一眼陆绍云那志得意满的甜蜜笑容,毫不留情地泼凉水道:“我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你,我生得哪门子醋?”
“哦我伤心了。”将代表着优胜的红绸揣进怀里以备晚上再用的陆绍云,捂着心口做委屈状道:“霜寒,你能不能不泼我冷水啊?”
“不能。”被陆绍云那委屈的小表情撩拨得心底一片柔软的夏霜寒,伸手轻轻戳着陆绍云的脸颊,在保证不会破坏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的情况下,笑着道:“以后不许你再对我做这个表情了。”
“为什么?”
“因为”忽然间萌生出逗弄陆绍云的心思的夏霜寒,攀着心上人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吹着气道:“因为你一做这个表情,我就忍不住想亲你。”
“”被夏霜寒温暖的气息撩拨到耳朵上的敏感点的陆绍云,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了一瞬间,随后他一脸郁闷地将“噗嗤噗嗤”笑得正欢的夏霜寒箍在身侧,低头轻声道:“你要是再撩拨我,小心我兽性大发,亲得你嘴唇肿到不敢见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做出这样有碍观瞻的事情来?”嘻嘻哈哈笑得没心没肺的夏霜寒看一眼陆绍云那憋闷的表情,将手里擦汗的帕子收好后道:“不闹了,我的项目快开始了,搭把手送我上马背吧?”
作为一个腿上有伤,活动不太灵便的参赛者,不论是需要马匹激烈跑动以比拼速度的快马赛,亦或是在要求骑手在马背上翻转腾挪,弯身下跃拔取地面上的彩旗以比拼技巧的颠马赛,这两种比赛,对目前有伤在身的夏霜寒而言都明显不合适。故而,夏霜寒所参加的项目,是完全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的走马赛。
走马赛作为一种比走不比跑,一旦出现马匹四蹄同时离地便算作犯规,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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