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思量来思量去,暂时还无法拿定主意的苏淳风,决定先让自己的王妃谢氏,去言辞委婉但是态度坚决地回绝掉徐氏所提议的,陆茹惠和苏逸兴的婚事。
毕竟,一来,就算苏逸兴得不到夏霜寒,他也绝不可能看上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与夏霜寒没有丝毫相似性的陆茹惠。二来,娶了陆茹惠,陆绍云就会成为苏逸兴无法否认的大舅子。逢年过节登门见礼的时候,眼看着自己中意的姑娘和自己的大舅子恩爱甜蜜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不是自个和自个过不去么?
因此,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嫁进襄阳王府的陆茹惠,还是尽早回绝了的好。
于是乎,事情的后续发展,就这么转移到了定国公府陆家。
最近几个月来,前半辈子还算活得顺风顺水的徐氏过得很是有些憋闷。她不明白,今年明明不是她的本命年,可为什么自打三月起,“流年不利”这个词就一直与她如影随行。
儿子的“断袖之癖”,公爹的“变换无常”,夏霜寒的“淫奔无耻”,以及襄阳王妃的“委婉拒亲”,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情提起来不让她止不住的脑仁疼?
襄阳王妃说自己做不了苏逸兴的主,故而无法在结亲一事上有所帮扶,对此,徐氏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人家苏逸兴作为襄阳王唯一的孩子,有权利有资格拿乔和任性。
更何况,京中世家谁人不知苏逸兴这些年来之所以不愿娶妻,完全是因为年幼时亲眼目睹了父亲大义灭亲的场景故而存有心结。因此,被手帕交说起这门婚事成不了时,徐氏也谈不上有多恼恨或者愤怒。
“可是,苏逸兴一个堂堂的世子爷不愿意娶我的宝贝女儿也就算了。你夏霜寒一个翰林家出身的胡人,还是个破了相的老姑娘,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我的宝贝儿子庭轩?逃婚?你简直是不识抬举!”
定国公府正院山岚院里,刚刚送走了襄阳王妃谢氏的徐氏,一想起一个多月前夏霜寒的逃婚之举,禁不住又一次怒气上头地砸碎了一个青花茶杯。
“哎呦我的夫人哪,您说您这是何必啊?”随侍在侧的桂嬷嬷,对近些日子以来徐氏的坏脾气已经见怪不怪了。故而,这边茶杯才刚落地,那边,桂嬷嬷就差了丫头上前来清理干净,随即道:“夫人啊,您这样为着那个不识好歹的夏氏生气,实在是不值当啊!”
“我为她生气了么?她值得我为她生气么?”徐氏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额角,闭目和缓片刻,随后睁眼道:“那起子不识抬举的贱东西,她以为她是谁,我犯得着为她生气么?我气的是庭轩啊!”
对于主子心口不一,明明心头憋闷却还非要在嘴皮子上找回场子的行为,桂嬷嬷选择了沉默不语。毕竟,夏敬之登门拜访陆国公,告知其“夏霜寒逃婚私奔”的消息那日,得知该消息的徐氏怒不可遏,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反应,至今还深深地刻在桂嬷嬷的脑海里。
“亏那夏敬之还是个翰林呢,这些年来读的书却不知道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七月十八晚间,刚刚得知夏霜寒逃婚离京的徐氏,一边愤怒不已地砸茶杯,一边呵斥出来的话语,“淫奔无耻这样有辱门风的行径,都能被那夏敬之说成是追求真爱的勇敢行为,他这莫不是疯了不成?!”
对于徐氏这样,认为旁人的所作所为都应该顺着她的心思来的女人,她是不会去反思,自己当初“明明瞧不起夏霜寒,却还要将她娶进门来,好让她给陆绍云当遮羞布”的行为,究竟是有多么无耻的。
在她的眼中,世间的伦理道德,那都是“合则用,不合则弃”的。所以,面对夏霜寒的逃婚,始终认为一切过错都是源于夏家的不识抬举的徐氏,便连带着把夏敬之也给一起恨上了。
“桂嬷嬷你说说,若不是那夏氏逃婚,庭轩又怎么可能会打着‘情伤过重’的旗号,坚持在接下来的两年内不谈婚事,还跑到南边去找那个林熙然?”
闻听此言,碍于曾经在五月中旬听陆茹倩抱怨过夏霜寒女扮男装随意上街一事,因而怀疑夏霜寒之所以会逃婚,完全是因为她无意中在某处撞破了陆绍云和林熙然那层说不得的关系的桂嬷嬷,开解徐氏道:“夫人啊,其实,五少爷这假借夏氏逃婚一事而离京南下的做法,委实也算不上太糟糕嘛!”
“毕竟,那夏氏若是真能对五少爷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要是真进了门,还不得仗着夫君的宠爱,随时给夫人您添堵么?”
“她敢!”徐氏横眉怒目道:“这定国公府的后院可是我掌家呢!想在我的地盘上玩花样,她还真当我是死了不成?”
对于现如今还始终认为陆绍云的婚事完全就把握在父母的手里的徐氏,是不可能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在日后为了夏霜寒而入赘夏家的。现如今正在为陆绍云的婚事犯愁的她,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接下来究竟要让哪家的小姐成为我儿庭轩的妻子才好”这件事,
于是,那个认准了陆绍云,决心非他不嫁的裴娉婷的近况,就不得不说一说了。
自打六月十九那日,裴娉婷听说了夏霜寒与情郎一起逃婚私奔的消息后,一个多月来,她的日子就一直过得非常顺心。其间,虽然她的婚事碍于自己母亲的好意而有过波折,但就目前来说,绝大部分问题却都已经解决了。只是,要问那波折是什么,却还要从七月份说起。
七月中旬的某一日,面对着又一位意欲为某某公子保媒,因而登临丞相府,向她打探裴娉婷的婚事的夫人,裴娉婷的母亲陈氏,在送走来客后,将裴娉婷唤进了自己居住的正院,决定私下与自己的女儿好好谈一谈她的婚事。
虽然依照大夏汉人的传统,子女的终身大事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是,在为儿女操办婚事之前,提前问问儿女对未来伴侣的要求是什么,好比照着进行参考与筛选,却也是大夏为人父母者较为普遍的做法。
面对着母亲所说的“温文尔雅”、“挺拔俊美”、“年少有为”之类的诸多形容词,早就心有所属的裴娉婷鼓起勇气,大声说出了那个不再限于某个形容范畴,而是精确到了个人身上的名字——陆绍云。
“你说,你中意的是定国公府的陆五公子?”面对着女儿坚定不移的说辞,陈氏诧异了。毕竟,自打年头得知陆绍云已有婚约在身后,陈氏就将他从自己心目中的那份“女婿候选名单”上剔除了。
于是,颇为惊讶的陈氏追问道:“婷儿,你可想仔细了?你当真,就是看上了那陆庭轩,陆五公子了?”
“是。”面对着由于太过诧异,因而暂时没能提出反对意见的母亲,决定先发制人,以争取将谈话的主动权牢牢掌控到自己手里的裴娉婷,以退为进道:“母亲,女儿深知自己方才的言论非但不合礼数、规矩,还辜负了母亲这些年来对我的殷殷教诲,可是,就算母亲生气,您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下去?”
“”面对着从小到大都一直甚是乖巧、聪慧的次女,徐氏尽管就“裴娉婷对陆绍云芳心暗许”一事有些气恼,但她还是决定把女儿的说辞听下去。“好,你说。”
裴娉婷所说的话语,其绝大部分内容,陈氏都猜到了——无非就是些怀春少女情窦初开的小思量。只是,其中有一件事,却激发了深谙世事的陈氏的好一番思索,那就是裴娉婷所提及的——陆绍云对待夏霜寒的态度——这件事。
依照裴娉婷所说,对于夏霜寒这样各方面条件都不出众的女子,陆绍云都可以拿出温柔和疼惜真心相待,那么,换成比夏霜寒的整体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裴娉婷,陆绍云又该成为怎样一个为人所称道的模范丈夫呢?
闻听女儿的言论,再一联想到自己成婚后的亲身经历,陈氏不得不承认,陆绍云这种不近女色,仅仅只对发妻一个人好的做法,确实对几乎每一个怀春少女,都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毕竟,如果可以,哪个女子不想独占自己的丈夫,与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尽管,也许现如今陆绍云这种不近女色的表现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日发生突变或者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消失,但一想到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夏霜寒的原因,自己本来也想将女儿和陆绍云凑作对的初衷时,沉思许久后的陈氏,最终还是决定在礼教上稍作让步,以此在婚姻大事上成全女儿的一片痴心。
至此,因着今生诸多与前世不同的改变,襄阳王苏淳风、定国公世子夫人徐氏以及大理寺卿夫人陈氏,都将在不久的将来搅和进陆绍云和夏霜寒的婚事里。只不过,此时此刻身在关外的陆绍云,却还对他那波折坎坷的未来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