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安可馨一觉醒来的时候,没想到祁少瑾会在病房中,就坐在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睡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很柔,是她以前那么那么奢望的温柔,他终于给她了,却是在她最不想要的时刻。
安可馨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和逃避,但最后又慢慢的安静下来。
她看着他,笑了。
她的声音细弱的好像蚊蝇,“以前,我那么盼望的希望你能对我温柔一次,可如今你真的对我温柔了,我却不喜欢了。”
祁少瑾心疼地握紧安可馨柔软的小手,她的手指上戴着那枚钻戒,是他母亲的遗物,他懂得了陆羿辰为何要将戒指霸占,原来陆羿辰所说妈妈的遗言,就是将戒指留给小新新,他的妹妹。
安可馨带着钻戒的中指,青肿一片,应该是被人强硬的抢过,但她拼命的护住了,整个手指肿的戒指深深的嵌在肉里,医生都没有办法取下来,只能暂时给她敷药消肿。
祁少瑾的胸口痛得欲裂,低声呢喃,呼唤她的小名,“小新新……”
“馨馨吗?”安可馨又笑了,“陆羿辰有的时候,也会这样唤我。”
而对于那个“新新”的名字,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了。或许也曾有过一些淡淡的记忆,一些人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却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了。她那个时候太小,很多记忆都是隔着千山万水,不能清晰记得。
祁少瑾心头又是一疼,她是他同母异父妹妹的真相,这个时候他怎么忍心说出口。
但安可馨已经知道了,对他说,“我的妈妈叫安贞倪,我跟你是表兄妹。”
她只能接受仅此而已的真相,无法接受她爱上自己亲哥哥的残酷现实。
安可馨唇边的笑意更加灿烂,眼睛里也浮现晶亮的光彩,“在古代,很多表兄妹都是可以成婚的,很多美丽的故事,千古流传。其中我最喜欢白蛇传,碧莲和士林,他们真的很恩爱。”
祁少瑾说不出话来,抓紧安可馨的小手,手指紧了紧。
安可馨就像有说不完的话,明明很累了想睡觉,还是要说下去,“每个女孩子的心中,从小都有一个梦想,梦想着自己长大,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们彼此深爱,一起抚养儿女长大成人,到老了也可以恩爱的说着年轻时候的故事。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只是幻想一下都能心情美好。”
“我经常捧着故事书,幻想着将来有一天我会爱上什么样的男子,他会长什么样子?会像陆羿辰那样疼我吗?会不会也像殷哥哥一样,每次我生日的时候都会送给我芭比娃娃,然后每一个都取一个美丽的名字,让她们陪着我。会不会早上起来的时候,给我做早餐,会不会在我发病的时候送我来医院,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的床边。陆羿辰告诉我说,这辈子我都不能结婚,我的身体很不好,但是我还是想爱上一个人,感受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祁少瑾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心口的疼痛,终于让眼角泛酸。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我有一具这样的身体,经常往返于医院,每日吃药,可身体还是时好时坏。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不再是那个可爱的善良天使。前些天我不小心推了若熙,我就问过医生,长期服药下去会让我变成什么样子。医生终于不瞒着我,他说我的性格会变得越来越古怪,很可能会有忧郁症的倾向,也可能会变得更加暴躁。我不想变成那样,陆羿辰说我是快乐的小精灵,我要做快乐的小精灵,不想变成邪恶的小恶魔。”
安可馨将自己的手从祁少瑾的手中抽回来,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位置,很疼,很疼。疼的她连喘息都会刺痛,可唇边依旧兀自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会的,你放心,就是你变得性格古怪,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祁少瑾声音沉重地说。
安可馨苍白一笑,目光变得空洞。
“我羡慕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以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很妒忌。我经常想,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一副身体,这样的遭遇。现在我明白了,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因为她是一个不被世人认可的污点,骄傲惯了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是野种的事实。
“可馨,别这么想,不是你的错……”祁少瑾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哽咽,他也很想问,为何上一代的恩怨要让下一代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到底是谁错了?
是妈妈?是陆羿辰的舅舅?还是父亲错了?
“或许吧。”安可馨安息一声,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我累了,你走吧!”
祁少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许久无声,最后转身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