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父对陈兄的书法,那是推崇备至,遣我过来拜贺,也是为了送来请帖,希望今年年中,陈兄能赏光前往青州,参加左家文馆的文会。”
“文馆文会?”陈止闻言有些意外,但这事前身也有记忆,“我对青州左氏闻名已久,能得邀请,荣幸之至。”他想了想,觉得在新的一年外出一番也不是坏事,可以顺势了解周围局势,好过困在徐州一隅。
左荆又道:“到时还要请陈兄赏脸,留下一二墨宝,或者成就一篇文章,我青州文馆必然感激不尽,相信对陈兄你也有助益。”说话之时,这左荆流露出一点优越之意,显然真正让他看重的,是陈止的字,至于陈止的人,其实左荆了解不多。
左家文馆的文会已经举行多次,不是吟诗作对,而是邀请著名的玄学大家、高僧和道长等齐聚一堂,共同论道。
在青州,很多家族都有类似聚会,实际上是受孔家杏坛讲学的影响,模仿以扬名。也有不少人在这样的文会上一鸣惊人,一跃成为天下敬仰的名士,声名远扬。
如此盛会,陈止作为书法家参与,于左家而言,于陈家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左家挑在岁旦之时,用拜贺的方法送来请帖,也给足了面子,于情于理,陈止都不会拒绝。
说过这事,这几位青年俊杰又攀谈起来,谈笑风生。
看得角落里的王希一阵叹息:“没想到陈七哥的字,连青州人士都惊动,可笑我还以为占了先机,想提前结交,没想到短短时间里,七哥已经声名鹊起了。”趁着间隙,他从陈罗口中,得知了彭城近况,不由咂舌,才知道自己一走一回错过了什么,隐隐后悔。
如果他当初一意识到陈止奇货可居,就不耽搁,努力交善,那如今借着与陈止的关系,不也能结交刘纲、左荆等人了么?
陈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也不怪你,世事难料啊,就是我陈老八也没想到,七哥能风光至此,好在贤弟你还有机会,七哥固然扬名了,但今年只是彭城之人过来拜访,就算左家也是缘于张家,换成明年岁旦,那可就不好说了。”说着,他还给了王希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希一听,再一想,不由点头,觉得这话一点都没错,又重新振奋起来,盘算着等会如何奉承陈止,加深一下印象。
但这个念头还没落下,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权理青州兵事、掌军中郎将朱大将军麾下,侍从官郑管拜见陈止陈先生!”
这一串名头传入了屋里众人耳中,无论是感慨着的陈罗、王希,还是交谈中的左荆、刘纲,都猛然一怔,下意识的循声朝门外看去。
等见了那门外一队劲装人马,全部瞪大了眼睛。
这一队人各个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出自行伍,分列两旁,占了好大一片地儿,像是操练后等待检阅一般,站得笔直,散发出肃杀之气。
唯独最前面的一人,身着儒服,面带笑容,散发儒雅气息,正朝着店肆门中拱手。
“这是那位朱将军帐下的幕僚,郑管吧?”
屋中,左荆看到了郑管,浑身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朱将军,说的就是朱守了,他的真正官位是掌军中郎将,为五品军官,比两千石,论位格堪比一郡太守!
这样的人物,无论放到哪里,都举足轻重。
而且,这位朱将军还出身大族,虽不是嫡系,但背景深厚,更领有实兵,他名头前面的“权理青州兵事”,在新汉的体系中,就是有着决断青州范围军事问题的临时职权,真正的实权!
左荆身为青州之人,自然知道这个职位的实权之大!而那朱将军本人,也有好大名头!
更不要说,这位朱将军的顶头上司,人称屠伯的东平侯苟晞,更是新汉有数的名将,南征北战,战无不胜!
“郑管先生亲自过来。”
据左荆所知,这位郑管,更是朱守身前红人、心腹。
“这……难道这陈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背景?”
顿时,他心中的一点优越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