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多是杀人，就算零级名帖，也多是些恶作为的差事。南缺不怕别人说他是恶人，手上早就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何必再装什么圣人君子呢，不仅他不是，整个璇玑阁都没有所谓的圣人君子。

    可是打开这份零级贴的，南缺真的是心中有所颤动。因为这份帖子不是让他杀人害人，而是让他救人。救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早就忘了。

    德宣二十四年，夏，农历六月十九，这一天是观音菩萨的成道日，西郊庙会上聚集着不少人，然而比起郊外，淮京的大街小巷更是挤满了人，因为今天他们齐梁的长安公主，就要远嫁到尹安国了。长安不是德宣帝的第一个公主，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她是德宣帝登基后第一位公主，是在齐梁久旱逢雨后诞下的第一位公主。德宣帝说，吾大齐梁久旱逢雨，朕又喜得一位公主，真是齐梁之福，齐梁之幸，特赐公主名讳绿霖，灌绿之霖，恩赐之雨，愿齐梁天下太平，盛世长安。

    所以齐绿霖，封号长安。

    对于百姓来说，长安公主也算是齐梁的以为功臣健将。尤其是如今，还为了与尹安国的建交，远嫁到南疆。这全城送嫁也算是理所应当，当然还有的人是来一睹这曲相湘的风采，毕竟她在淮安的名声不亚于长安公主。

    曲相湘不知道这长安公主搞什么名堂。她本来自己好好的坐在后边的轿子，这长安愣是要拉她坐进自己的轿子。

    曲相湘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长安说：“臣女还未恭喜公主殿下，终于觅得如意郎君。”

    长安公主表情却很是严肃：“是本宫还未来的及感谢你为本宫千里送嫁。”

    “公主这是那里的话，能为公主送嫁是臣女的荣幸。臣女还盼着公主早日诞下尹安五殿下的小皇子，臣女这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曲相湘，我真的很讨厌你。”长安话锋声色的回答了一句急转直下，说了这么一句真心话。曲相湘倒也：“公主这是那里的话，彼此彼此。”

    “但是我也很羡慕你。”“公主这是那里。。。啊？”曲相湘本来想怼回去，可是没想到长安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是他认识长安以来，她第一次服软。

    “我很羡慕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到处闯祸。”长安公主一本正经的说着。曲相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周围也无其他的人，便肆意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讲真的，说道头还是在调侃我。”

    “真的，从你第一次打破我的贺寿图，我就开始讨厌你，那是我辛苦画了三个月时间修的，我每天被母妃关在绣房，教养嬷嬷在一边督导着，却从来不说一句话，我就那么一针一针绣着，三个月都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出去玩了。我讨厌你破坏了我三个月的成绩，可是我想着如果我是你，我大概就不用修那幅贺寿图了吧。我可以想干嘛干嘛，为所欲为。”

    “可惜，你不是我，你是齐梁的长安公主。”

    “对，没错，我是齐梁的公主，所以我坐在这间轿子里，所以我只能没有选择的去和亲，我前半生身为公主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是以我后半生的幸福换来的。哈哈，真可笑。”长安公主嘴上虽然笑出了声音，可是曲相湘看尽了她眼底的苦涩。曲相湘之前从未想过她会放弃贬损长安的机会反而贬损自己安慰她：“哈哈哈，公主说笑了，我都克死三个三个未婚夫了，你要是羡慕我，那尹安的五殿下。。。而且我也没比你好哪儿去，我不是一样没得选择嫁给谁。”

    “这次是我强烈要求父皇下旨让你做我的新嫁娘的。”

    “我知道。”打死曲相湘都不会相信，别人能说出自己素与长安交好这句话。

    “曲相湘我们做个约定吧。”

    “约定？”曲相湘好奇的看着长安，这次她真的看不出长安打得什么主意。

    “曲相湘，一会儿出了淮京过了陵县有一段路不是官道，在那段路，我放你走。”曲相湘瞪大了眼睛：“放我走，去哪里？”

    “江湖。以前和我吵架，不是总说我是皇宫里圈养的凤凰，而你始终是要去江湖上做展翅的搭棚鸟，那么我放你去做你的大鹏鸟，你我都知道无论是齐梁还是尹安，官宦场子都不适合你，那么我放你走。”长安一本正经的抓着曲相湘的手。

    “条件呢？”

    “三年，我给你三年，三年后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要来尹安带我走。带我去你说的江湖。”

    “你就不怕我这一去再也不回来了。”

    “怕，所以你要签下这份血契。”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吊坠。“这是江湖中蛊门秘术血契，这玉中有一颗活了百年的吟血虫，你滴一滴血在上面，蛊虫就会永生永世记住你，如果你死了，玉就会碎掉，但是只要你活着，玉一定会完好无损，三年后你若不遵守约定，我就会摔了这白玉。”

    “摔了这白玉我就会死了？”

    “不会，摔了这白玉，里面的蛊虫就会出来，蛊门的人就会听我号令追杀你，不死不休。”

    “啧啧，你还真是恶毒，不死不休。不过这蛊虫真的有这么厉害？”

    “我猜你一定信的，因为这就是我们心心向往的江湖，永远有我们不知道，又想不到的事儿。”

    “好。我答应你。”说完曲相湘咬破了食指，滴了一滴血在长安手中的白玉上。

    白玉染血，血渗白玉，白玉仍白，血幻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