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把这个埋在桃花树下?”祁连云弯腰拾起了相框,拂去上面的浮土,露出了两个少年的笑颜。
“是要把和我的兄弟情谊一起埋葬吗?”祁连云喃喃地说,“害死你父亲的,并不是我啊……”
“别挖了,你们不会找到他的。”陈冲说,“他根本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祁连云通红的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
“那天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祁连峰跌倒,撞在桃花树上,缡落也想要同他殉情。当我看到她举起刀的时候,我就想拦住她。”陈冲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伤疤,“可她太凶,我就把她打晕了。然后,我叫了救护车,把她和陈冲一起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祁连峰先醒过来,于是我们就有了一个约定。他说,他可以让我半年时间,这半年,他假装已经死了,让我试试,能不能利用这段时间让缡落爱上我。如果能,他就成全我和缡落。然后,他先行离开。而我,对苏醒的缡落编了一个故事……”
“这么说他还活着?”祁连云转怒为喜。
“是的,但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陈冲说,“那天缡落听了我编造的故事之后,从医院不辞而别,我为了找她也颇费了一番周折。”
“不会吧……”缡落喃喃地说,“我做的那些关于桃花树下的梦和一些回忆的片段……都是假的吗?”
“梦只是人潜意识的反映而已。”栗龙泉说,“陈冲向你灌输了一个编造的事件,你以为是事实,潜意识里就按照他所说的,幻想出种种场景的片段,并且自以为是真实的。你的大脑由于主观上相信了这个故事,就不断为之添枝加叶。历史上,有一些狂热的信徒宣称自己能看见神迹,也是同样的道理。”
蒋瑶也在一边悠悠地说:“缡落,你一直说自己正在怀孕,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主观想象,实际上,你并没有处在妊娠阶段对吧?他离
开了,你希望他为你留下点什么,所以把自己想像成怀孕的状态……”
陈冲低声说:“祁连峰和缡落的第一个孩子被他母亲强迫打掉了,缡落对这件事一直有心结,后来她就出现了一些精神恍惚的症状,也服用过一些抗抑郁的药物,所以她能够弄到安眠药物,那些药都是医生为她开的。”
缡落跪在桃花树下,啜泣:“你们都是骗子,阿峰也是骗子!他一定是想借这个机会同我分手!”
玄霆突然吠叫起来,向着山路的方向。
山路上走来一个高瘦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
“阿峰!”缡落失声叫道。
男子听见了她的喊声,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缡落的热泪滚滚而下,融化了落在眼睫上的雪花,滴在男子的运动服上。
陈冲叹了口气:“你们忙吧,我先走了。”他回头转向祁连云:“打我那一拳,以后再找你打回来。”经过于月身边时,他说:“其实你的声音也很好听,轻灵,幽冷,像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不知道什么人才能令你融化。”摄影师失意的身影渐渐没于山间的风雪之中。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祁连峰和缡落一起回了他们租住的地方。祁连云也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蒋智野开着二手夏利,把于月等人送回了A大,虽说冰雪路面但总算有惊无险。
“祁连峰出现得太及时了。”于月说,“他怎么那么赶巧就来了?”
“可能他也很关心缡落,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的动向吧。”栗龙泉说。
“这别扭的男人啊……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假装死去考验她的忠实呢?”于月不解地说。
“是富家公子的通病吧,怕她喜欢的是他的钱。”蒋智野瞄了一眼于月,“什么时候也有个姑娘那么喜欢我就好了。”
于月假装没听见,望向窗外飘雪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