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明天周一,我上午有必修课,下午才能来。”
李槐一愣,他完全忘了这些,“哦,好的,来之前给我电话,上课也要专心知道吗?”
“可我压根不喜欢我那专业……”
“什么?”文采洁声音太小,李槐没听清。
“啊!没什么,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
目送文采洁背影消失在黄昏中,李槐忽然觉得自己至少这件事上做的没错,小丫头真心热爱香水,未来成就可期,人长得也漂亮可爱,还算懂事,只是有小小的缺点,对待陌生人脾气不太好。
之前对自己是这样,今天对陈太太也是,李槐真不知道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在柜台从事服务行业的?原来那家香水店的老板心也真够大的,估计看她长得不错就收了,从没认真培训过。
摇摇头,他转身进店把贵重物品整理了一下,九龙鎏金博山炉和钱都收好,随后出店关门落锁。
钱随便在街上找一家ATM存进银行卡里,炉子小巧不大,又没有真用火焚烧,不热不脏,随身用包背着,携带起来也不碍事。
忙完这些,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回头望向跃然居后方,一栋栋占地面积庞大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组成连绵起伏的建筑群,在黄昏的光芒中宛如潜伏着的巨大怪兽。
数万莘莘学子在其中度过四年大学时光,随即散往全国各地,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道路。
李槐缓步走回校园,半路特意选择经过了后巷,恩人张氏夫妇的院门紧锁,当初自己头颅被击破的角落,辨认不清的血迹与地上陈年污垢化为一体,时间已然抹去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痕迹。
除了李槐,大概没人还记得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穿过后门进入校园,气氛有又不同,大多数学弟学妹们欢快的走着,只是临近学校大讲堂,同行的便大多数同为大四的毕业生,个个都莫名的流露出一丝留恋。
脚步放慢,李槐远看那隐藏在绿意中的圆形建筑物,大讲堂是科技大最主要的文化活动中心,能容纳整整一个年级的学生,是这所名校的骄傲,也承载了李槐许多美好的回忆。
曾经,他在这里第一次参加年级新生大会,认识了她。
安时晴,这个如同骄傲孔雀般美丽的女孩子,大学四年里,在班上她永远是第一,更参加学生会,甚至做到副主席位置,对外热情,活力四射,不论男生女生都喜欢她。
只有李槐知道,她坚强外表下的脆弱,破碎的家庭,自小悲惨的童年生活,都让她心底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悲观。
自信不过是伪装,临近毕业,李槐不止一次夜里醒来,发现她焦虑的睡不着觉,如僵尸一般躺在床上,等他双臂环绕过去,能清晰的感到安时晴微微发抖的肌肤。
“我不想回家乡,那里太穷了,回去了我就再也出不来,槐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回去,你这么优秀,很多大公司会抢着要你的。”
她笑着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的,我家里有负担,他们都指着我回去养他们呢。槐子,换成是你,难道能割舍生你养你的人吗?”
“你在外面工作好了,钱拿多了,不是更能回报他们吗?”
“不行的,我说在外打工他们不会理解的,只以为我发达了,不认他们了,事情传开了,我的父母在村里会过的很悲惨。”她在黑暗中静静望着窗外出神,“说到底,你没有见过那种环境,那种家庭,你没法理解的!”
李槐确实无法理解其中的冲突矛盾,难道毕业之后就必须回家才算认祖归宗?这叫什么道理?他自己爸妈是放养型的,很鼓励自己儿子在外面闯荡。
安时晴想的更远,“他不理解,日后如果见到我家里人,一定无法适应的。说到底,我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愣了一会,她思绪又回到眼前,犹豫道:“槐子,我……有一个想法,我要申请留校当助教,他们听说我当老师了,就不会逼我,然后过两年,等我站稳脚跟,就把爸妈接过来,彻底和老家断绝关系,只是不知到时候他们肯不肯。”
被单从安时晴身上滑落,露出丰满的两团在李槐面前微微晃荡,他立时抛去了睡意,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安慰道:
“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你说错了一点,不是等你站稳脚跟,是我们。”李槐当时已经在筹备开店的事了。
“我和你一起打拼,不需要两三年,很快就能把你父母接过来,我保证!”
“嗯!”安时晴呢喃了一声,软软靠在李槐肩上,闭上眼抛开烦恼,享受此时短暂的温情。
往事如烟,不知不觉李槐已经走到了道路尽头,灯火通明的大门内,是他无法回避的种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