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个个不发一声。
可是赵佶心里却明白这都是一种错觉,朝堂之上就是争吵不断的地方,这些安静的朝廷大臣们只要一有事便会吵起来,先是一对一,随后是二对一,最后是众对众,吵起了群架,早朝便这样过去了,只有少数人会真正地想问题、出法子。
他正慢慢看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句“着直秘阁侍制陆平入资政殿,升学士,入经筵”,不由地惊讶道:“什么?”
蔡卞正念着,此时听见赵佶询问,忙说道:“陛下何事动问?”
赵佶说道:“刚才你念的那句,重新说一遍。”
蔡卞连忙称是,然后又读道:“着直秘阁侍制陆平入资政殿,升学士,入经筵”,他读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轻声读了一遍,这才明白过来,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章淳。
此时殿中的朝臣们也反应过来了,皆是大为惊讶地说着不停。
资政殿学士是从真宗时代开始设立的,刚开始就是为大臣王钦若设立的,后来范仲淹诸人都先后为资政殿学士,这个是个虚职,表示是皇帝亲信此大臣,而后便成为罢职宰相挂名的一个职位,所以一般不可能轻易的授予官员。
而经筵是给皇帝说书的,算是皇帝的老师了,如此之位,自然是天下荣之,岂能是一般人所能窥之?
而今竟然听到一个不知名的人,还是一个直秘阁的侍制,被加封为资政殿学士,入主经筵,难怪下面的朝臣们都是议论纷纷起来,有些大儒们都是面色红润,直要像皇帝言上一番。
赵佶此时才有些明白过来,眼见下面人议论纷纷,不由有些暗骂自己慌张了,他忙道:“诸卿莫要争了,先让蔡卿读完。”
他说了一声,下面的大臣们结果没理会,那大太监此时看不过去了,立刻喊了一声道:“安静!安静!”
这个大太监声音颇大,倒是把下面的臣工们震住了,他们看了看赵佶,然后皆是俯下身来道:“陛下恕罪!”
赵佶此时看了看下面的臣子们,轻轻地点头道:“诸卿起身吧,蔡卿,你继续读吧。”
蔡卞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读下去,直到最后才俯身道:“臣门下省黄言奏陛下言,请陛下复核,臣躬身谢恩。”
此时他双手举过,那大太监把这道书拿了上去,然后转呈给赵佶。
赵佶稍微看了一下,然后便道:“适才朕听闻念及经筵之升的时候,诸卿颇有微词,朕入继大统,不知政事,自当要听诸卿之言,若有言事,皆可说来,朕不会因言事而降人之罪。”
此时下首立刻走出一个大概五十来岁的红袍大员,他直接说道:“陛下,臣适才闻有直秘阁侍制升资政殿学士,此乃万万不可,资政殿学士之职,只有罢朝中大员之位而得之,哪里有如此升法?更何况入经筵了,经筵之职,非大儒不能胜,前有司马光,后有程颐,皆是义、智、信、仁之辈,今一侍制而升为经筵,若传扬出去,天下士子必心寒啊,望陛下明断!”
赵佶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问道:“卿家何名?”
那中年人忙道:“臣乃是右正言陈瓘,经筵之事,乃是国之大事,陛下之大事,亲圣贤、远小人,若有奸邪之辈混迹其中,那便是国之不幸,是故此事不可不察!”
赵佶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便是陈瓘,朕听过你,你之前作通判的时候,朝俸和田入只取其一,对人言钱只果腹蔽体而已,多之无用,时人皆称善,后来改任为太学博士,太学之中的士子们皆言卿家你之功劳,朕早听过你,你说的对,是该要从长计议。”
章淳此时闻言便站了出来道:“陛下,陈大人所言‘不可不察’,臣倒是想问上一句,陈大人又怎知此事未察?这升迁之名皆是由吏部所报,而后又经三省议论,由此而得知,哪里会有‘不可不察’之事?”
陈瓘一愣,随即便道:“依丞相所言,这提名之人必是丞相你了?”
章淳哼了一声道:“老夫岂会乱了规矩?陈大人此言何意?”
陈瓘看着章淳说道:“丞相,既然不乱规矩,不坏朝纲,则此事也应察之,不然不足以服天下!”
章淳最讨厌有人和他争了,当下便站了过去,然后对着赵佶拱了拱手道:“陛下,陈大人以为吏部所选之人不足以服天下,此乃诋毁朝政所属也,吏部自太祖而来,便分管全国官吏之事,虽朝中调迁亦要经由吏部颁批,若是选了不足以服天下之人,则吏部何存?朝政何存?陈大人适才说了这些,无一不是诋毁此中,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