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川城东,一间破败的院落,荒草、竹篱、茅屋,平时都没人多看一眼。
不过此时此刻,这间破院子里竟然聚集了几十个人,一个个年近二三十,却都没个正行。如果有心人一看就会知道,这些家伙正是流落与街头巷里的泼皮无赖,想不到的是他们之间竟然也存在着某种联系,像是帮会一般。
茅屋之中的陈设,竟然如庙宇无异,正上方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瓜果祭品,还有香炉火烛,只有一点不同。神龛内摆放的既不是神像也不是神牌,反而放置着一只粗陋的瓦罐。泼皮们走进屋中,一个个都冲着瓦罐三叩九拜,进香祷告。
而供桌一旁,还站着一个中年的黑脸精瘦的汉子,个头不高、长相普通,还透着一股老农的憨厚气息。按理说这样一个人完全不足以震慑这些泼皮,而事实恰恰摆在面前,所有人对之都心悦臣服。在祭拜完成之后,泼皮们全都向之躬身行礼,口呼“帮主”。
瓦罐帮,就是这么一个由泼皮们组成,甚至三流都称不上的帮派。而这个黑脸帮主更是一个奇人,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窑匠,照看着一个烧砖烧瓦的土窑,当然也会烧制一些最普通的泥胎瓦罐。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在窑匠这个职业上继续一辈子。
然而事情偏偏就发生了转机,又一次窑匠生了一场重病,几乎病入膏肓。在他的家人都准备为他办理后事的时候,他竟然奇迹般的病好了,但是活过来之后的他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一个烧制砖瓦、瓦罐的窑匠,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神棍。
因为在他昏迷的过程中,迷迷糊糊之间梦到了一位神灵,这尊神灵自称是窑神。正是从他整日照看的土窑中诞生的,竟然窑神救了他的性命,他当然成为了窑神最为虔诚的信徒。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黑脸窑匠,又没什么特别的口才,神婆这么有前途的职业显然是与他无缘了。然而只要不退缩,想法总比困难多,一次他在认识一个泼皮之后,便走上了成立瓦罐帮的道路。如今的他既是泼皮们眼中具有神力的帮主,同时也为自己侍奉的窑神发展了不少的信徒。
黑脸帮主道:“老八,你那边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间,一个憨厚的烧窑汉子,竟然也多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威严”的东西。
老八抬起头,忿忿不平道:“帮主,我那边的摊子被一个书生给搅了!几个兄弟也让他给打了!”这人不是顾子麟街头碰到的那个骗子,还能是谁?
“你们一个个都会啥玩意儿,连个文弱书生都打不过?”黑脸帮主气不打一处来,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手下这些泼皮更是废物中的废物。
黑脸帮主发了一通脾气后,接着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姓甚名谁,住在哪里?”这是窑神特意吩咐他的事情,当然不敢稍有怠慢。
老八笑嘻嘻道:“帮主,那书生叫啥不知道,不过我见他进了城隍庙!”砸场子的人当然要好好惩治,虽然今天人多没干过,总要想办法半夜打闷棍什么的。
“城隍庙?”他们这些人都是肉眼凡胎,谁也没见到神龛内的瓦罐中,正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而这团火焰便是他们供奉的窑神。烈火一炽,俶尔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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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顾子麟躺在床上沉沉的陷入酣睡之中,现在的他已经回归到常人的正常生活,会困顿、会疲倦,也同样需要休息。不过在肉眼不可见的情况下,总会有丝丝缕缕的青色、或是金色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他的身体当做储存的容器,而金青两色的光点则如同游鱼一样,在他体内自由自在的游动。
这便是神道的好处,越是处在人世之中,越是能获得修行的所需的种种神力。红尘俗世之中没有洞天福地,也很缺乏灵气,凭借顾子麟的普通资质,如果是修行佛道的话,一生恐怕也难有寸进。
忽然,这些金青之色中不知道何时夹杂进一枚赤色的光点,光点赤红如烈焰,与那些微弱的香火之力、信仰之力相比,就像是炽烈的太阳与漫天的群星。
顾子麟仍旧沉沉的睡着,完全不知道身外发生的一切,赤色光点并未受到任何阻碍,顺利的汇入他的身体之中。
“咦?我这是在哪里?”顾子麟一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远处青山层层叠叠,绵延起伏。左右四顾,大道两旁,尽是望不到尽头的麦浪,在麦田中还插着几个东倒西歪的稻草人。
“奇怪,这是哪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顾子麟虽然心头疑惑,但脚步仍在继续,一边走却一边思索:“我这是要到哪儿去?去干什么?”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着青布长衫,背着一个硕大的书箱。顾子麟开始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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