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无法与外界联系,这种体验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些年来,有许多居民由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精神崩溃,也有更多的人因为抵抗不了长时间的压抑感而受到精神上的创伤,终身无法治愈。
眼前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精神上的问题。
而飞妄仍旧不闻不问地走着,任凭这些手拿危险物品的居民与自己擦肩而过,他驾轻就熟地绕开这些人的碰撞,脸上挂着一股雷打不惊的从容。
他们盯着、嗅着,如同丧尸见到活人般将飞妄团团围住,跟随着他行进。
“你不觉得你该死么?”毫无情感色彩的语言钻入飞妄耳里。
“你夺走了我们的光明。”能轻易感受到他们的鼻息与吐息。
被毫不避让的恶意拥挤地围住,飞妄感受不到丝毫燥热,反而觉得呼吸都变得冰凉。他双手合十,手臂向前伸展,“麻烦让一让!拜托啦!”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大家挪开。然后,小跑着走了。
仿似傀儡的居民,本能般跟了几步,随后停下,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开口道。
“等镇长一死,我们就杀了他。”
他们目送着飞妄在街的转角消失。
镇长家。
淡蓝色的光芒在地面上,气若游丝。
一个年迈的老人躺在床上,身上覆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他脸上肌肤的精华被岁月贪婪地吸食殆尽,只剩薄薄的皮表蜷缩在骨架之上,仿佛风一吹便会剥落。
他的瞳孔暗灰色的,灰蒙蒙没有光亮,忽然,他开口:“你来了。”
飞妄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从不准点来,但镇长总是能猜到他什么时候会到。
飞妄像往常一样,很自然地坐在了床头的椅子上。
“在送我礼物之前,我希望你能先说个故事。”飞妄直截了当地说。
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下,飞妄了解世界的唯一途径,便是听镇长讲故事,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十七年。
“臭小子,你看不出我快死了吗?”镇长虚弱地坐了起来。
“那更应该珍惜讲故事的机会。”飞妄毫不忌惮道:“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镇长笑着,从孱弱的笑声中便感受得到灯尽油枯的无力,但他爽朗的笑是发自真心,毫不掩饰。
“笑什么嘛?”
“笑你这样讲话直接却又让人无法反驳。”镇长脸上仍挂着笑意,他盯着飞妄,“还有你说这种话时这张人畜无害般认真的脸。”
“十多年了,看不腻啊?”飞妄道:“快点讲故事啦。”
“今天没有故事可讲。”镇长略微收敛了笑意,他道:“十多年了,再多的故事也应该说完了。”他屏了屏气,手在床上搜寻。
“之前答应了你送你一个礼物。”他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一个东西,缓缓拿到飞妄面前,“这是我儿子临死前用命换来的东西。”
一条链子从镇长的手指上垂下来,末端连接着一个圆形的金属物。
飞妄盯着那个东西,那东西的构造像钟表,又像指南针,坚固的玻璃镜面内,有数十个刻度以圆形的规律分布,其圆心有一把指针,死死地指向一个刻度,不动分毫。
“这个东西叫做‘神明的指引’。”镇长顺着链子将物品拉回手中,“它能为人指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