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劳动,除了自己。
她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人都得劳动,若是有人不劳动,说明有人替你承担了你的那份劳动。
她住在徐家,虽然说不上心安理得,但由于吃的用的都是徐文山那小贼的,她倒也不害臊。
谁叫他把自己拐到这里来的?否则她自在家生活,比在这舒服多了。
山中无日月,每天都如同模子刻出来般,日复一日,她也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知觉,开始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徐文山再次打破了一切平静,他宣布要攻打风石村后,整个村子,所有村民,都开始变了。
徐文山宣布征讨风石村的前半个月,是鹿鹤沟最新鲜的半个月。在那短短的十几天里,鹿鹤沟的村民好像被一根绳子栓了起来,所有人都被串在了一起。
从前是大家各自零零散散地过生活,这半个月,大家却好似被捏成了团,开始一起做事了。
不过这段日子很快随着鹿鹤护卫队出征走远了,大家又恢复了从前的日子。
不过徐文山一回,刚平静下来半个月的鹿鹤沟,又隐隐有变天之兆。
村里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这些人鬼鬼祟祟,听说有的还是强盗,还杀过人。
从前在各自田里活了一辈子的人,都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拖家带口的,搭个简易窝棚,他们的痛苦无处诉说。
有些走投无路的庄稼汉,实在不行去当了劳工,听说每天晚上回家,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些都是许静看在眼里,或着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在背后一打听,却发现,这些都跟徐文山那小贼有些关系!
许静认为,是徐文山那小子在搞鬼。
他把原本干净澄澈的鹿鹤沟搅得一团糟,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许静决定当面找徐文山对质。
徐文山那小贼已经很久没回徐府这边了,不过听说他今晚会回一次。
她的机会并不多。
……
徐文山风风火火地回了府,见过父亲和众姨娘后,正准备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走人,忽然一个人拦在了他面前。
是许静。
“你有什么阴谋?”
徐文山对这没头没脑的话显然没有准备:“什……什么?”
“让徐家原来的三十多户佃户失业的,是你吧?也是你把那些强盗带进村的吧?也是你支使那些老实的农户帮你盖屋的吧?”
在问这些话的时候,许静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她忽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些村民讨公道了,明明自己又不是这里的人。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质问道:
“你害得这些人无家可归、整天胆战心惊,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文山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喘气不匀的姑娘,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对于这些质问,他完全可以回一句“无可奉告”,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对许静说、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这可能就是,‘欲享文明之幸福,必先经文明之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