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已经变得很严重了,地里的蝗虫也越来越多,县令姜柏石正带着一大堆劳役百姓挖沟造渠。虽然对他那纨绔儿子姜少文有些不满,但如今能见到这一方县令亲自带人在烈日之下修建水利,倒也不算是一个昏官。
见到一个个赤裸着上身,正在挑土挖渠的劳役,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汗水直流,有的满脸皱纹,有的手臂干瘦,营养不良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非洲战乱之地的贫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秦河里的水深如今因为干旱的关系,之前一排排的豪华画舫,此刻正孤零零的靠在岸边,上面原本鲜亮的颜色,经过这段时间的烈日暴晒,也已经变得有些灰扑扑的。
想起去年乞巧节夜晚,灯火绵延,十里金粉的繁华景象,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迎面一书生,满脸倦容,披头散发模样,看不真切,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不注意间,竟是脚下一个趔趄,狠狠的撞了宁泽一下。
“兄台,走路可得小心。”他提醒道,这书生很明显是喝醉了酒,这大热天的喝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那书生听他说话,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说道:“呵呵,如今这路各地都不平,就算小心又能抵什么事儿。”
宁泽听他声音,有些熟悉,不由犹豫着问道:”杜兄?“
“哦?你认识我,哈哈。你是谁?“
这喝醉了酒有些疯疯癫癫的书生,正是宁泽参加县试之时,遇到的杜义。
之前县试上两人谈得有些投机,后来宁泽中了案首之后,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这个朋友也没联系过。本以为在省试考场上能够见到,哪知道当日打听了一番也没有消息,没想到却是在这里遇到了。
看起来,杜义的情况并不好。
知道他家是农户,为了参加科考也是花费了多年时间,好不容易去年中了秀才,不知道为何成了今天这番模样。
宁泽走上前去,扶住了他,轻声道:“杜兄,我是宁泽啊。”
“宁泽?宁泽是谁?”杜义一脸茫然,还在醉酒之中。
“咱们去年一起在江宁贡院参加县试的啊。”宁泽说道。
杜义摇摇晃晃,似乎在回想着,而后嘴里大声的说道:”宁泽,哈,宁泽,江宁案首,大才子。“
他说完之后,将脸上的头发朝两边捋了捋,瞪大了眼睛,一股酒气喷涌而出。
宁泽连忙避过,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心中奇怪,问道:“杜兄怎地喝醉成如此模样。“
杜义此时迷迷糊糊的,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听他问起,悲从心来,不由一下瘫坐在地。
宁泽看他模样,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对杜义的观感不错,都是农户出身,虽然一心科考,但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说起来没有考上,更多的原因还是天分差了些。即便如此,他的那一份执着和对于科考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钦佩的。
此时见他如此,心中疑惑之余,也只有等他酒醒之后再慢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