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啊!你这茶没泡对啊!新茶泡半杯,茶叶散开了再冲满。你这一来就全满了,这茶味儿就出不来了啊!”王大爷指着桌上的茶,笑盈盈的说着。那表情,甭提有多气人。不过王大爷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
泡茶,这点老爸跟他说过,只是刚才一时情急就忘了,连忙道歉,随后马上将杯子回收,手忙脚乱的又冲了三杯过来。
刚放下茶杯,发现三位大爷表情有些不对。
“王大爷,刘大爷,李大爷,怎么了?”好在他还记得这三位的姓,要是连姓都记不得,那就直接“大爷大爷”的叫,那岂不别扭死。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三位老人直接哈哈大笑起来。里面已经把饭做的差不多的老爸走出来,看着大笑的三个老头儿,然后又看了看桌上的茶杯。
不看还好,看了一眼,直接一个板栗敲在他头上。
“你个败家子儿,这是毛尖,不是毛峰。”
三个老头儿看着这情景,不仅没跟他说情,而且还笑得更大声了。“一群为老不尊的家伙。”他腹诽了一句,便讪讪的走开了。
他们茶馆因为喝早茶的人比较多,所以在茶叶上还是有些讲究,虽然也上不得台面,但多少还是懂一些。
这毛峰和毛尖都属于十大名茶,区别就在于产地不同,加工不同,口感不同。
毛峰口感鲜浓,滋味鲜爽,余味回甘,很多老人喜欢。毛尖比较细嫩,口感清爽,年轻人比较倾向。毛峰大中叶种茶树鲜叶制,成品白毫明显,而毛尖中小叶种茶树鲜叶制,成品毫显而不露。这两种茶在外表上,具有比较鲜明的对比,所以几乎没有卖茶的会拿错。可是,他拿错。
他清楚,真正让他老爸赏他板栗原因的,不是他拿错了茶叶,而在于两种查也的区别。
他们家的毛尖,因为有亲戚在信阳打工,每次回来都会跟他们代购大批茶叶回来。所以他们家的毛尖是地道的HN信阳毛尖,相比起产地不正宗的毛峰,价格自然要贵上很多。
“好了好了好了,小郑难得起这么早帮你们干活儿,就冲这点,值得表扬。”
“就是,我那孙子,一放假哪天不是大中午才起床,还要他妈叫他起床吃饭他才会起来。”
“对对度,值得表扬。就冲这点,今儿早这毛尖,你刘大爷喝了。”
虽然他们一边说还在一边笑,但听到他们为这杯毛尖买单,他的心也就落下来了。
他也被三人笑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傻傻回了句“长得有点像”。
开茶馆的有开茶馆的规矩,尤其是他们这种老茶馆。从规矩上说,店家泡茶泡错了,要是泡差了,得赔茶客赔礼钱,要是泡好来超了,就得吃这个哑巴亏。
一杯是两块钱的杂牌毛峰,一杯是三十块的地道信阳毛尖,这个价差,不是一点两点。
泡错茶的小插曲过了,天色慢慢亮起来,前来喝早茶的老人也开始多起来,遛狗的,遛鸟的,跑步的,打太极的,每个都会在他们茶馆泡上一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且稳定。
时间过了八点,茶馆的生意就稳定了下来。老妈起床吃早饭,吃完后就打电话叫人来打麻将,看着合适就做下去凑个局。
他加入打工的行列,老爸就轻松了许多,只需要偶尔指导下他哪个罐子是什么茶,或者有人买烟需要他去拿,哪桌打完了他去收钱之类的。而他的工作就多了,一会儿这一桌需要倒水,一会儿那一桌需要长牌,一会儿这桌子散了,他要去收牌。
每次收牌的时候,他就会无比羡慕隔壁一条街那个拥有机麻的茶馆,高端大气简直啦!
一个上午,郑楚感觉他瘦了一圈,等到老爸宣布吃饭的时候,他几乎都能直接瘫在地上睡着了去。
“感觉怎么样?”老妈洗了手,笑脸盈盈的看着他问道。
这不明知故问吗?
他现在觉得异常的饿,直接一碗干饭望嘴里扒,右手拿着筷子,时而夹几根青菜几块肉,放进嘴里。
“累个半死。”嘴里包着饭,说出的话都有些含糊。
老爸老妈看着他,不知道是欣慰还是窃喜,总之脸上是挂着笑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把毛尖当毛峰给泡了,怪就怪这两种茶长的有点像。”
“噗嗤!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个梗。话说老爸,能别这么明显不?饭都喷出来了。
虽然他不指望那仨老头儿和老爸会守口如瓶,但没想到就一个上午,似乎整个河滨的茶馆都知道了。
来来去去的老头儿老太太看到他,都会轻轻呢喃自语:长得有点像。
由于时间还没过十二点,洗碗的工作自然也落到了他头上。待到一切工作结束,时针停在了十二点的位置,分钟秒针超过了一毫,他直接躺在床上,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
嘴里还不断嘟呐着:赚钱不容易啊!